晚上,众人围坐在一起吃饭,訾尽欢举起茶杯:“明日圣蛊可成,我们一起回家。”
卧雪举杯同饮:“一起回家。”
“方师兄,这些年卧雪跟着我受尽委屈,你以后别再让她受委屈了。”
方道生承诺:“我会的。”
卧雪放下碗筷:“圣女,卧雪不需要任何人照顾,往后会自己好好的。”
“还有蝉鸣,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过来的,往后要像年少时那样,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圣女……”
“顾公子为了你做到如此地步,要好好珍惜,就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别管什么雪国天盛国的,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好。”
“圣女,我和顾青隐不可能,卧雪和方师兄也不可能,你知道的。”
蝉鸣心直口快,卧雪制止:“蝉鸣,别说了。”
“你和国主都不可能了,我们更是不能。”
“我虽是圣女,但你们不必事事学我,我是因为……”
“蝉鸣知道,因为你觉得自己快死了,不想拖累他。”
訾尽欢不说话,万俟君酌出声:“别说了。”
蝉鸣继续说道:“圣女,你连最后一点时间都不愿留给国主,真的有爱过他吗?”
訾尽欢不知如何回答,起身离席,一餐饭不欢而散。
只要大火烧至正午时分,圣蛊便可炼制而成。
临走前,訾尽欢仍旧忙于撰写医书。
天景帝被关在柴房,不知何时跑出来,他贼心不死,仍然想要带訾尽欢回去。
“你怎么逃出来的?”
“朕可不是什么酒囊饭袋之徒。”
天景帝压迫感十足,每靠近一分,訾尽欢的心跳就快上几分,那种周身被恐惧侵袭的感觉,令她动弹不得。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灵魂被抽离,仿佛被攥在他的手中,她只能如同傀儡般,任人摆布。
訾尽欢拼死抵抗,不愿跟他走,天景帝捉住她的手,抵在她耳边,蛊惑又令人窒息的嗓音传来:“爱妃不肯走,是想朕为你戴上镣铐,拘着走吗?爱妃还是喜欢朕这么对你?”
訾尽欢望着手上长期被困住而留下的红痕,心中无比害怕,大叫:“不!我再也不要回去!”
众人闻声而来,万俟君酌利刃出鞘,与其缠斗在一处。
訾尽欢眼见局势混乱,她的脑子有些不清醒,想了很久,仍然没理出什么思绪。
直到她看到前来劝阻的顾青隐,这才想到天景帝恐怕不是孤身一人,他想要的极有可能是圣蛊。
“锅炉房有危险。”
锅炉房由卧雪和方道生看管,他们与大批前来的羽林军缠斗,誓死守护圣蛊。
被抓起来的九灵不知何时放了出来,如今已为天景帝所用。
他躲在暗处,找准时机,箭无虚发,一击即中。
所幸万俟君酌身手敏捷,那支箭才从肩膀划过,而非直接刺入心脏。
然而九灵这个人阴险至极,那箭上竟种有噬心蛊,当年他便是以这招残害了整个狻猊族。
訾尽欢召唤来小白助阵,她深知这噬心蛊经过改良,令人毙命的速度要比普通的蛊快许多。
她取出针灸,快速施针,试图延缓噬心蛊流入心脏的速度。
九灵看到她的医术不减当年:“圣女,还是这么厉害。”
訾尽欢扶着万俟君酌,蝉鸣和顾青隐站在两侧,而小白挡在几人面前,还有念一陶母和陶牛牛几人正在厢房中,由几名狻猊族弟子护着。
她取出短箫,指着天景帝:“我不想滥杀无辜。”
对峙时,訾尽欢小声对蝉鸣说:“快去锅炉房帮卧雪和方师兄。”
蝉鸣和顾青隐率先离去。
对于这些人来说,小白是凶兽,他们不敢轻易靠近。
訾尽欢问:“还能坚持吗?”
万俟君酌笑了笑:“没问题。”
“小白,退后。”訾尽欢边说边朝空中洒出迷雾,趁乱去锅炉房。
天盛国派出精兵良将,卧雪和方道生力有不逮,誓死守护圣蛊。
危难关头,卧雪为救方道生,腹部重伤,血流不止,但因穿着深色衣裳的关系,她不说便无人发现。
直到终于承受不住,倒在訾尽欢怀中时才被发现。
“卧雪,你怎么了?”方道生心急不已。
“没事,会没事的。”
被圣蛊救过的人,不能再使用圣蛊,但好在卧雪尚未服下解药,只要能将她变为傀儡,尚有转机。
傀儡之能,不过是将所有精力凝结在一起,极为耗损寿命,这也是訾尽欢不愿动用傀儡之能的缘由。
她奏响箫声,那些弟子纷纷沦为傀儡,嗜杀成性。
可是她的卧雪还是晚了一步,只差一步,就能将人救下。
卧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訾尽欢吹箫的手发抖,眼泪大颗往下掉,可无论她如何努力,终是无力回天。
方道生痛不欲生:“卧雪,卧雪,你不能有事,我还有好多话没和你说,你不能死!”
“师兄,忘了我。”
“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你要我怎么忘?十五年了,我日日夜夜所思所想,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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