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章细节多,所以写的有些啰嗦。好似已经过了很久,其实事件发展很快的,这几章也就是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发生的事)
谁也没想到,最后做出艰难选择的居然会是身为李文岚母亲的蓝晏姝,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岳母!”曹思泓不能接受这个决定,“大将军,请允许末将出城!”
蓝敏仪满脸凝重的看向城外,城下这些人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远处虎视眈眈的西夜铁骑以及弓箭手,出城的人救不了李文岚,只会葬身城下。
“你救不了她,别再搭上无辜的性命了。”蓝晏姝泪如雨下,强忍悲痛说道:“你若是真的对她好,就送她离开,别让她在大军面前遭受这份屈辱。”
“岳母!”曹思泓悲愤大喊。
“给她留些体面吧!”蓝晏姝泪眼婆娑地看向城下的女儿。
李文岚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恐惧和乞求,她不怕死,却极度害怕这种屈辱,她无力自尽,只能乞求城上的亲人。
城上的将士都面露不忍的扭过头去。
曹思泓总算是下定了决心,接过下属手中的弓箭,脚步沉重地走到垛口前,但颤颤巍巍的手却始终无法将弓箭抬起来。
“动手吧,别让她再痛苦了!”蓝晏姝心如刀绞的说道,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这是她唯一的女儿,怎能不心疼?可她知道女儿受不了这奇耻大辱,此时必然是生不如死。既然救不了,不如早点儿动手,她不想让女儿再受折磨。
曹思泓努力了许久,却始终无法将箭指向妻子,“岳母,我下不了手!”
曹思泓在战场上也是个不怕死的勇将,此时却前所未有的怯懦,若是有必要,他能毫不犹豫的自尽报国,可他却无法送妻子离开。
看着这一幕,城墙上的众将士感同身受,但没人主动开口替他下这个手,只沉默地看着。
众将士都害怕日后李文岚的家人可能会迁怒,纵然不被打击报复,只怕也不好见面了,因为一见面就会被迫想起今日。
自蓝晏姝做了决定,蓝敏仪就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看着城下受辱的表姐,看着几乎要哭昏过去的姑姑,她的心中只剩下了无尽的自责和愧疚。
此刻眼见曹思泓下不了手,而李文岚的衣服已被撕碎,蓝敏仪的手用力抓在城砖上,指尖泛白,青筋暴起。
看看城下,看看曹思泓,再看看姑姑,蓝敏仪心一横,上前两步拿过了曹思泓手上的弓箭,挽弓搭箭,转身来到垛口前,瞄准了城下的表姐。
蓝敏仪一套动作干脆利落,惊呆了众人,公主这是要亲自动手?
沈久明等与蓝敏仪不太熟的人都十分震惊,他们本来还担心这位公主过于重情心软以至误了大事,谁知她居然比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人还要冷血无情、心狠手辣。
自上了城墙后一直没有说话、安静站在一旁的林启此时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他知道公主绝不是冷血无情之人,也看到了她眼底的挣扎。
城墙上的王府家将和亲兵虽不知当年的往事,但都知道家主似乎遇到过什么事,让她再无法挽弓射箭,如今见她拿起了弓箭都担心并诧异。
蓝敏仪之前的动作行云流水,可将箭头指向李文岚后却犹豫了,不可避免的想起了往事。李文岚的身影与蓝敏怀的身影重合,蓝敏仪的眼前变得朦胧,手开始微微颤抖。
此时刚刚跑上城墙的蓝星见到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与蓝敏仪一样想起了往事。
当年家主亲手射杀兄长给自己留下了难以治愈的创伤,如今再次箭指亲人,她是会垮过这道坎儿,还是彻底的被困在其中,终生不得解脱?
蓝星于心不忍,也不敢冒险,跑上前去,“家主,属下来吧。”
蓝敏仪没有说话,定了定神,瞄准了李文岚的脖子,猛然松开了手,眼泪瞬间流出了眼眶。
几年没有射箭,蓝敏仪仍然没有忘记大哥手把手教导的技巧。
锋利的箭带着风声插进了李文岚的身体,李文岚瞬间睁大了眼睛,又缓缓闭上,脸上恐惧的表情散去,归于平静,头慢慢垂了下来。
“岚儿!”蓝晏姝终于支撑不住昏在了诉心怀里。
“文岚!”曹思泓趴在城墙上,心痛难忍,如同被千刀万剐。
蓝敏仪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擦去脸上的泪水,而是从一旁的箭囊中又抽出了两支箭,搭在弓上,眨眨眼睛让眼前恢复清明,瞄准了欺辱李文岚的人射去。
蓝敏仪射出两支箭后又是两支,接连不断,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只是基本都被盾牌挡下了,李文岚死后,下面的人震惊之余迅速做好了防御并有序撤退。
人质没了,城上的将士也没什么顾忌了,落石从天而降砸开了盾牌组成的防御阵型,然后就是一阵阵箭雨落下,城下传出了惨叫声。
此时,城下的消息也送到了后方的宛奇面前,宛奇挑眉问报信人:“确定是那宣朝公主动的手?”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宛奇摸了摸下巴笑道:“看来本帅还真是小瞧她了,够狠!不过这样才有意思。”
宛奇从小的志向就是杀尽蓝家人为父报仇,可是没等他长大,蓝家就死的只剩下蓝敏仪了。
他从不将女人放在眼里,蓝家男人死光了,为父报仇就无从谈起,突然失去了奋斗多年的目标,这感觉让他十分憋屈。
如今发现蓝敏仪不像他身边那些女子一般软弱,他突然来了兴趣:似乎蓝家还未真正灭门!
想到此,宛奇一改之前的慵懒,坐直了身体,催马向前走了两步,双眼放光的盯着远处的城楼。
就是这两步,让一直潜伏在城楼最高处的暗卫发现了异动,迅速操作手中的强弩,六支弩箭如闪电般射了出去。
西夜军之前多次缴获宣军的强弩,对其性能十分了解,今日特意停在了射程之外,可他没想到蓝敏仪手中有两架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
没有防备的宛奇发现弩箭时已经晚了,只能迅速扭身躲避,但还是被其中一支箭射穿了右肩,跌下马来。
可惜了,距离太远,视力最好的暗卫也只能凭借帅旗隐隐约约看到宛奇所在,无法精确瞄准,否则宛奇必死无疑。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能真的射中宛奇,已是上天眷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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