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芊芊一听这话,瞬间清醒了。
她用手撑着身子,狐疑地看着他的黑眼圈:“你不会一宿没睡吧?你搁这儿坐了一晚上?就为了……要‘债’?你……你上朝迟了吧?”
陆沅执着地说道:“所以你还不赶紧还债?”
赖我咯?
孟芊芊一辈子的震惊在今早用完了。
一刻钟后,陆沅神清气爽地出了屋子。
万嬷嬷道:“姑爷早!秋冬干燥,记得涂口脂。”
陆沅挑眉:“涂过了,三遍!”
孟芊芊捂住眼,一辈子的脸也在今早丢完了。
半夏进屋伺候孟芊芊更衣:“姑爷真是辛苦啊,伤势才好些,又熬了个大夜挑灯夜读。”
孟芊芊一愣:“挑灯夜读?他昨晚……一直在书房?”
“是啊。”半夏道。
孟芊芊握拳。
他不是搁床上坐了一宿,他是去办正事了!
他的黑眼圈跟自己毫无关系,就这样,居然也能理直气壮地赖在她头上!
奸臣!
大奸臣!
郁子川坐在马车的车顶擦弓。
他擦了小半个时辰了,帕子都换了好几张,才见陆沅姗姗来迟,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
郁子川的目光落在他唇上:“你吃什么了?我也要吃。”
然后,郁子川被无情扔下了马车。
却说陆沅入宫后,并未去金銮殿上朝,而是去了太上皇的昭明宫。
不出意外,太上皇又坐在暖阁内摆弄着一副棋局。
“太上皇,大都督求见。”
福公公轻声禀报。
太上皇手执黑子,望着棋盘举棋不定,落下后摇摇头,又将棋子捏起。
福公公不敢催促,就那么默默地候着。
“不成,还是不成。”
太上皇摇摇头,将棋子扔回了棋龛中,“让他进来。”
“是。”
福公公端着拂尘退下,不多时将陆沅领进了暖阁。
前些日子京城下了好几场大雨,气温骤降,今日是难得的晴朗天气,暖阁内温暖和煦,两个伺候的小太监甚至出了一身薄汗。
“臣,叩见太上皇。”
陆沅拱手行了一礼。
太上皇不甚在意地说道:“行了,又不是没在我面前嚣张过。”
“臣有罪。”
陆沅说。
太上皇瞪了他一眼:“和相国学的?”
陆沅轻声道:“臣不敢。”
“世上还有你陆沅不敢的事?”太上皇压了压手。
福公公立即在太上皇对面摆了一张蒲团。
陆沅跽坐在蒲团上。
福公公在茶几边上跪下。
“尝尝新到的茶。”
太上皇说。
福公公赶紧为陆沅倒了一杯热茶。
陆沅端起茶盏,尝了几口后说道:“好茶。”
太上皇问道:“好在哪儿?”
陆沅道:“好在是太上皇赏的。”
太上皇抬眸看向陆沅:“陆沅啊,你也变滑头了。说吧,你和相国之间到底怎么了?一大早便有人求到我面前,让我明察秋毫,还相国一个公道。你今日不去上朝是对的,金銮殿上怕是全替相国鸣冤的。”
陆沅正色道:“不敢瞒太上皇,相国派人暗杀臣,臣将计就计,买通了相国的心腹,与他来了一出假死的掉包计。”
太上皇再次从棋龛里夹了一枚黑子,随口问道:“那心腹可是骆三?”
一听这话,陆沅便知邢尚书已经面见过太上皇,并且将亥猪的口供如实禀报了。
“是。”
陆沅大方承认。
至于骆三是荀相国亲儿子的事,他就没说了。
人永远都要为自己留一条退路,哪怕面对的是重用自己的太上皇。
太上皇有些惊讶:“如此说来,昨日确实是你坑了相国一把。”
陆沅道:“是,微臣与骆三易容成彼此,相国将臣当成骆三抓回相府,于是有了后面那一出。”
太上皇惋惜一叹:“真是一出精彩大戏,早知道,朕也去凑个热闹了。这年头,能坑到相国的人可不多见了。你说,朕这一子该下在哪儿?”
陆沅道:“臣愚钝,破不了此棋局。”
太上皇道:“改日让你媳妇儿入宫试试,她棋艺不错。”
“是。”
陆沅应下。
“在相府可有发现?”
太上皇问道。
“搜到了一些罪证,请太上皇过目。”
陆沅自宽袖中取出一沓册子。
这些罪证,他昨夜仔细翻看过,留了几本为自己今后铺路,余下的全上交了。
太上皇翻开一本本的账册与密函:“中饱私囊,贪污军饷,结党营私……竟然还把手伸进了盐运!”
太上皇越看越来气,一巴掌将册子狠狠拍在了桌上!
屋子里的太监们纷纷跪地,大气不敢出一声。
太上皇龙颜大怒:“怪道国库亏空,原来是全进了他荀相国的肚子!真是朕的好栋梁啊!”
福公公忙道:“太上皇息怒,保重龙体!”
太上皇气鼓鼓地说道:“大周的江山迟早断送在朕手中,朕要这残躯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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