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财瞪着个牛泡子眼,用钢刀一指他:“全无妄!你这该死的祸害,死到临头,还有话说吗?”
全无妄把蛇眼翻了翻,镇静下来,极力不让喉咙里的颤音表现出来:“没话!你杀吧,过几天我师父就来找我了。”
“骗人!你师父知道你在这儿?”赵家财不信,他以为全无妄不知在哪弄了点银子,偷着出来喝酒的。
“这事问你妹子去,她难道没看见我到苟家店去?我们回到源江城后,我师父让我先在这儿等着他。”全无妄手脚被捆着,只好用嘴向地上站着的赵家美努着嘴。
“他说得是真的!”赵家财似信非信,看着妹妹问道。
“他们三个人是去苟家店给送赎金的。哥哥,你不要听他的,一刀杀了他!留下他是个祸害!”此时的赵家美恨透了全无妄,极力想让哥哥把他砍死,以解被辱之恨。
“哈哈哈!杀呀!别手软,最好一刀就把我的头剁下来。别傻站着,赶快动手吧!”全无妄现在已经歇斯底里狂喊起来,蛇眼仿佛要射出那泛着红丝的光,脖子上那块斑也在变着颜色。
让全无妄这一叫,赵家财马上就犹豫起来。毕竟他是鬼人的大徒弟,要真把他杀掉,鬼人找来可就麻烦大了,这老家伙,甭管翻不翻脸,他说不认人就不认人呀。赵家财想到这,他就把举起的刀,又放下,两眼盯着全无妄:“你师父真到这店里来?”
全无妄那也是练出来的,在这驮道上也摸爬滚打了多少年。活羊走,见过;死羊肉,吃过。这点肤浅鬼心思,他一眼就给看出来,蒙我呀,你拿着镜子看看后槽的牙长齐没?对于此时赵家财那犹豫不定的表现,全无妄已经确定,借他个胆,赵家财也不敢杀我。底气足,话语硬,蛇眼一翻微闭着说道:“杀人是要有勇气的,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怕灭门你就杀。”
“不要欺人太甚,你当我不敢杀你呀?”赵家财说这话时,那拿刀的手都在颤抖着。
全无妄呵呵冷笑着:“反正我死,你也随后到。不怕,爷先走一步,到地府等着你们。”
此话果真把赵家财给唬住了,是进退两难,将语气放缓,对全无妄说道:“只要你能封住口,不外露,我就放了你。”
“你杀了我算了,没有银子怎么封口?这口也堵不住呀!”全无妄耍开了横的,想镇一镇这兄妹俩。
赵家财没有办法,对身边的妹妹努了努嘴,又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呀,你给捆上的,你一定有办法给他解开,并把他摆平了,制服了。他知道妹妹的能力,白老爷子和山寨王都间接地在她手下见了阎王,这瘦猴子全无妄也难是她的对手,就提刀向门外走去。
赵家美一看,事到如今,只好自己上场了。她觉着自己这点能力摆平这个全无妄没大问题,把板斧随手一扔,鞋一脱,就爬到炕上,去给全无妄解那捆绑着的衣服。心想,色鬼!看我怎样驯服你?让你像个狗样,在我面前摇头摆尾。她特意慢慢地解着那绑住手脚的衣服,不时照着全无妄的皮肉挠挠掐掐,手法轻重结合,柔到好处,重到心里。
全无妄是又痛又痒又酥还带麻,嘴里呜噜着:“哎!哎……哟!哟……”
“要什么要?刚才不是要了吗?你还要吗?”
此时的全无妄又醉了,这次是沉醉,不顾那捆绑后胳膊的还在胀麻,轻轻温柔地搭在赵家美的背上,两个人又在缠绵着共度春宵……
天刚黎明,云散雨停,即将放晴。苟悦悠衣服已湿透,骑在马上紧赶慢赶就来到青草坳。他扶着马鞍从马上下来,将马往马棚里牵,迎面碰上从马棚走出来的丰明烨。苟悦悠焦急地问道:“大小姐呢?醒了没?”
丰明烨看着苟悦悠湿淋淋的衣服。心想,这么长时间不醒,那不完了?你这该死的账房先生,算个破账还要用一个晚上。为了等着你来这儿,害得我蹲了半宿马棚。就便没好气地说道:“没醒!在屋里躺着呐!”
“啊!完了,完了……大小姐一定是惊吓过度,极有可能是傻了。这可怎么办哟?”他将马缰绳一扔,就急匆匆向门口奔去……嘴里在不停喊着:“大小姐!羽情……”
丰明烨站着没动,偷偷笑着。等苟悦悠走后,他把缰绳捡起,将苟悦悠骑来的马拴在马棚里,也随后向屋里走去。
昨天晚上,丰明烨劝了白羽情半宿,总算让这个大小姐稳定下来。丰明烨就出来给牲口饮水、添草,回去时,发现白羽情已经睡着。丰明烨不好意思进去打扰她,也没有回他和全无妄那个屋子里睡觉,就在马棚坐等苟悦悠来。因为庙头山是他第一次真枪实刀你死我活血肉纷飞的战斗,在脑子里留下的印象恐怕这辈子都会永远存在,而且还亲手杀了两个人。当他静下来的时候,除了感叹生命的短暂外,老是浮现出悬崖边的搏斗场面。内心的起伏,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有些焦躁,毕竟是一些活生生的人,在挥刀之时与收刀间,就阴阳两重……他不愿意躺在那黑乎乎的屋子里,觉着太压抑,太沉静,容易使他的情绪更加焦躁。因马棚里比较空旷,并且还有骡子和马匹这些活物,只有在这儿他的焦躁感才能减轻。丰明烨一边给他那匹黄骠马刷着身上的毛,一边念叨着他那匹黄骠马不知听懂听不懂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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