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道长!”欧阳德敲了敲门,屋内没人应答,房门应手而开。欧阳德见房内无人,只是在临窗的小几上留了一封书信,打开书信一看。信中除了感谢和告别的话语,更多的是谈及城外难民日多,恐生灾疫的担忧。欧阳德看完书信,慢慢的将信纸折上,心想,这道家都是方外之人,可心中惦念的却是苍生。可这舒州的城令,庐州郡太守何曾有一点为民所想的。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准备日头再高一点去拜访一下城令。
舒州府衙内,这城令周泰只是一味逢迎上峰,自己也同样有这个脾气,是最喜欢别人戴高帽子,只要人家对他恭维,也不须去问是不是真是自己的事情还是夸大到什么份上,他总是快活的很。他是什么样的人,那他身边也尽是何等样人。他身边有一笔帖式终日侍奉左右,虽然办事勤快,周泰也算是欢喜,可还是不能以腹心相待。不过周泰的性格早就被他看出苗头,因此就竭尽全力的侍奉的更是妥帖。周泰口渴了,哪怕只是舌头舐一舐嘴唇,他的茶水已经送到手边了;周泰想吃点什么,尤其是喜欢得贤楼的江鲜。只要稍稍示意,他已经早早安排,饭点时分这佳肴美味,必然已经上桌伺候下了。诸如此类,总不要周泰明说,他都事事想到前面,样样做到眼前。这种当差的,无论古今,这当官的怎会不欢喜。真若是勤俭办差,不会逢迎的又哪里能入了向周泰这样人的眼睛。
这日,周泰正在后堂半躺在躺椅上,旁边的花案上放着冒着袅袅热气的香茗。眯虚着眼睛,道:“这几日小咬闹得甚是凶顽,也不知道驿馆里住着的那几位爷遭没遭罪。”
那笔帖式弯着腰,回道:“听几个衙役说了,那个赵公子被咬得最是厉害了。”
周泰一听,忽的坐起身来,瞪着眼睛问道:“那赵公子可曾发火?”
那笔帖式道:“这倒是没听说,不过德济堂的去给他们驱虫了,也给了他们止痒的药水。老爷您还甭说,这德济堂的药水还真是济事。”
周泰得知赵寒没有发火,顿时心中放下,端起茶喝了一口,又躺下身去。道:“嗯,这舒州药会还是顶事的,要不然老爷我也要被那虫害所扰。我四个大字换得一季安宁,这笔买卖做得着实核算。呵呵呵。”
那笔帖式笑道:“那是!老爷您可是我们舒州城的父母官啊,您给德济堂送了牌匾,他还不得供着啊。给您配好药水送来,那是他的福分不是。”周泰听着恭维,心里甚是舒坦,手捋了捋颌下的胡须,微笑的点了点头。
两人聊着,就听门外差役来报:“禀老爷,舒州药会会长欧阳德求见老爷。”
城令道:“你看,人不能提,提谁来谁。快请,前面正堂叙事。你先去引路一下,我稍整一下衣冠就到。”
那笔帖式甚是勤快,赶紧前去招呼。人还未到,声音先到:“哎呀,欧阳会长啊,您可真是为咱舒州百姓积了大功德了。”欧阳德抬眼一看就见,一个腿脚利索一脸谄媚笑容的笔帖式迎了过来。虽然不识得对方,人家是张口夸赞,自己也是不能失了礼数。
当即还礼,道:“这位官爷,谬赞了。”
那笔帖式道:“我家老爷在后堂忙点俗务,这就过来。吩咐小的来带欧阳会长去正堂,您随我来。”半弯着腰,引着欧阳德去了府衙的正堂。
舒州府衙有三进院落,檐下置斗拱,斗拱疏朗,梁架奇巧,明亮宽敞。欧阳德随着笔帖式前行。只见府衙大堂前竖戒石坊,正面额书“公生明“,两侧书“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欧阳德心道:‘这‘戒石铭’若是真烙印在当官的心里,我大周又何至于此境地。’过了大堂就到了正堂,也是二堂,就是周泰每日梳理公务的地方。正堂之上高悬一匾额“思补堂”,取得是退而思过之意。欧阳德进了正堂,稍稍落座,下人已经将茶水奉上。欧阳德环顾四周,这正堂布置的倒也是甚是庄重威严。那笔帖式笑道:“欧阳会长,您安坐,我去后面禀告一下城令大人。”
欧阳德坐了一会,就听脚步传来。知道是城令周泰来了,连忙起身。那周泰刚进来,欧阳德赶紧行礼,道:“草民欧阳德,拜见城令周大人。”
周泰单手虚抬,笑道:“哎,欧阳会长不必多礼。舒州药会为我分忧,我本该上门以示谢意,谁知近日公务缠身未能亲至,本官总是觉得欠妥。今日欧阳会长来此,定是有事。我们坐下叙话。”说罢拉着欧阳德的手,坐了下来。这场面的活,周泰总是做的极是周全。
欧阳德待周泰落座,这才坐下。道:“周大人,我来此是有一担忧,还请周大人定夺。”
周泰道:“你且说来,看我好不好办。”
欧阳德,道:“大人,现在城里城外都闹小咬,闹得是人心惶惶。这两日舒州药会散药,城内应该家家户户都多少领了。可是城外流民日多,恐怕这小咬闹得更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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