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药会中一名头发灰白,面色红润的老头站起来。众人一看就是那种颇通医理,荣养周全的人。年岁虽然不小,可是满口健齿,中气不衰,就听他朗声说道:“鲍师侄此言差矣!我益州药会,十六代共有两三百年。各郡县药堂医馆更是不计其数。你可不能为了个人之私,延误了连老会长提出的并会大业啊。”其他各州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问道:“这人谁啊,居然是鲍会长的师叔啊,没听说过啊。”益州药会有些素来与其他药会交好的,咬耳相告:“他叫荀融,是鲍会长的师叔。是我们益州蜀郡四方阁的阁主,下面的八县三道所有的药材其实都在他四方阁的控制下。听说当年差点就当上了我们益州的药会会长,谁知道老会长说他人品不佳,就隔代传给了鲍晏会长了。鲍会长有几个师叔都是心有不服的,这些年来也是难为鲍会长了。”?“哦,原来如此,难怪难怪。”别的药会的人道。
鲍晏听荀融这么一讲,顿时热血上涌,紫红的面庞更显得满面通红,不由得大声喝:“师叔你这是什么意思?自师爷将益州药会传于我来,也是得到整个益州同道认可的,当得会长来,哪件大事不是经过与药会长老们商量而来,何曾有过一点私心?我并非反对合并药会,只是兹事体大希望再多多商榷,这又能谈上甚么私心了?”
荀融冷笑一声,道:“嘿嘿嘿,我们大周药会合并,正如连老会长所说,乃是利国利民的大事。我们四州各大药行医馆,哪个不是欢欣鼓舞?就你非要推三阻四的,商量什么?这么多药会同仁千里迢迢来到舒州容易么?你这就是瞎胡闹。”鲍晏心中大怒,大声道:“益州药会会长又不是什么天大的官?我安心开我的医馆,看病抓药。还少操那么多的闲心,日子过的岂不是比现在更舒服。只是并会之事关乎极大,说句不中听的话,做的好利国利民,做的不好就是祸国殃民。”台下一听顿时一片嘈杂,不少人点头赞同,有的道:“鲍会长所言极是,万事有利就有弊。”又有人道:“正是正是,我们学的医道,讲究就是阴阳平衡,阳亢阴衰不行,阴盛阳衰也不行。我看并会之事也当如此。”
荀融道:“你说不好听的话,那我也说。你刚才说的,那叫吃灯草灰,放的轻巧屁。你就是舍不得我们益州药会会长的名分,这样你的福安斋才能获利更多。要权又要钱,你私心大于公利,你的医德不正!”?
鲍晏怒道:“你心思谁不知道,当年师爷传与我会长,那是公认的,也是经过药会长老考查的。你身为长辈心有不服,不就是想要当会长嘛,我让给你就是。”鲍晏现在怒气冲天,有些话语已经完全是意气用事,大声道:“你不是说我贪念会长之位吗,好!今时今刻起,我就不当这个益州药会会长了。你想当,你当去!”?
赵寒见储相言和智云上人久去不归,正自恼火。乌青剑去寻自己弟子,这二人又去寻乌青剑。这倒好,怎么一去无踪影了,身边就留一个莽汉巴尔扎。万一有个事情,连个商量的都没有。一边和身边的陈闻仑偶尔交语几句,手挥折扇看似潇洒。其实借着扇扇子的功夫,不停看向周边看看他们回来没有。台上台下正都注视着益州药会的内讧,与鲍晏交好的心中替他着急。与他无关的,则当做热闹,看得开心。唯有几个极少数思虑长远的,心中不由的对这次并会的初衷产生了质疑。赵寒忽听得身后有声音,扭头一看,智云上人和储相言一人拉着乌青剑的一条腿拖行过来。赵寒心中一凛,暗道不好。起身迎向两人,眼神示意了一下,来到高台下方的僻静处,问道:“怎么回事?”
储相言道:“公子,您还记得,上次巴尔扎的事情吗?就是发疯的那次。”
赵寒道:“记得,怎么了?”
智云上人指了指乌青剑道:“喏,乌寨主这次也疯了,非说自己是天狗下凡。与我和褚先生纠缠许久。”
储相言道:“乌寨主必是中了暗算,刚才被人打晕了挂在前面牌楼上。”
赵寒冷声道:“能把乌先生打晕了?这下手的人会是谁?”
储相言双眼一眯,道:“乌先生适才说他的弟子遇到了谦和二老,我估计八成是这两人。”
赵寒心下暗自盘算:‘太虚宫的左丘玄两人现在不知人在何处,敌暗我明与我不利。现在又多了个谦和二老无缘无故的架起梁子了。还真是棘手。’
道:“谦和二老我们不必多过计较,待此间事了在说。现在是太虚宫的人忽然现身舒州,这才是心头大患。我等只需密切关注太虚宫的动静即可,不可两边树敌,这与我们不利。现在药会有人提出异议,我们先上台去,看看动静。乌先生内力深厚,巴尔扎上次也就神智失常几个时辰。且将乌先生放在这里休息,过的半日一天的想必也就不会再疯了。”赵寒果然也是人中之杰,也就一瞬间就谋定了利害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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