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国,会稽。会稽王府内,气氛陡然紧绷,四周的空气就像被凝固了一般。
王府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忽然,两匹快马如离弦之箭,穿门而过。马背上的骑手身姿矫健,神色冷峻,纵马朝着北方绝尘而去。
紧接着,又有两匹快马,裹挟着疾风,迅猛追去。马蹄踏地,声若急骤的锣鼓,在街巷中敲出一片紧张节奏,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四匹马的身影渐远,唯余扬起的冰雪,昭示着这不同寻常的匆忙。
“洛云,你等等我!”
刘璧与郑千面色焦急,策马狂奔,边追边呼喊,可刚一踏出城门,前头的洛云连人带马竟似融于风雪,踪迹全无。
城郭之内,街巷纵横,人潮涌动,烟火氤氲。然而一出城门,画风骤变,天地皆被冰雪封印,举目四望,唯余一片苍茫素裹,万籁俱寂中透着一股彻骨寒意。
“公主殿下,究竟发生何事?”张钰心急如焚,夹紧马腹,奋力追赶着前方洛云的身影。
洛云对张钰的呼喊仿若未闻,神色冷峻,只顾策马疾驰。然而,她的心却早已被刘璧与赵千那番的言语给牢牢揪住了。
蜀国、越国,原来只是假意与吴国联盟,口口声声说是要共分晋国土地,但暗地里,却早已和塞外胡人狼狈为奸,哄骗吴国撤兵收防。
现在的晋国,虽然已是风雨飘摇中的危楼,也能延缓一下胡人的进攻。然而一旦倾颓,那胡人的铁骑将会毫无阻碍,长驱直达东吴边境。
到时候,蜀、越两国便会趁势而动,与胡人默契配合,从南北两方狠狠夹击,把吴国困于绝境。
不管这阴险计谋成与不成,吴国都势必在这波谲云诡的漩涡中遭受重创,或国势衰微,或山河破碎,往昔繁华或成梦幻泡影。
洛云知道,时间紧迫,每一分延误都可能让吴国陷入万劫不复。所以她一路快马加鞭,径直朝着建邺疾驰而去。
吴国一共有幽州、豫州、兖州和扬州,把就几州连起来就像一个“目”字,晋国的雍州就连着吴国的兖州,而兖州下来便是扬州。而建邺就在扬州。
也就是说,如果雍州丢了,那么胡人接下要攻击的目标,便会是兖州。
洛云万万没想到,蜀、越两国野心竟如此之大。他们妄图怂恿吴国从雍州撤兵,再引胡人攻打吴国,好坐收渔翁之利。
可他们全然没料到,这其实是胡人的离间计。一旦对吴国动手,一场混战便会拉开帷幕。待吴、蜀、越三国自相残杀、元气大伤,胡人便能轻而易举地夺取天下。
这道理并不难懂,无非是利益当前,各方都打着自己的算盘,吴国又何尝不想一统江山呢?
洛云并非忌惮与胡人和蜀、越开战,而是担忧天灾不等人。若此时各方混战、自相残杀,别说吴、蜀、越三国在劫难逃,就连胡人也难以存活。
洛云已经把情况给洛枫飞鹰传书了,但她仍然不放心,所以得快马加鞭赶回去。
要是胡人还没拿下雍州,那这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要是等胡人进驻雍州,那么这一切恐怕都完了。
话又说回来,这刘璧和郑千也并非一无是处。虽然他们不希望打仗仅仅是因为洛云,但至少他们人还不坏。
这次洛云返回京城,身边就只带着张钰,而关倩她们她还来不及通知。
不得不说,这刘璧和郑千这两人倒是挺重情的,虽然他们妃嫔已经一大堆了,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洛云钟情。要是徐谦有他们一成的主动,可能洛云早就被他拿下了。
从会稽到建邺一共有三百多公里,每十五公里就有一个驿站,而每个驿站都可以更换马匹。按洛云骑马的速度,大概也就十个小时左右可以赶到京城。
往返京城、会稽,洛云从小就这么跑,所以她倒不觉得怎样,就是苦了张钰,咬紧牙关死死紧跟。
而蜀国和越国的那两位皇子就更不用谈了。跑了还不足两个小时,人便已经累趴在了路上。
一直到了傍晚,她们才赶到京城。不过张钰实在是站不直腰了,所以洛云把她安排在了沈珺的府邸。沈珺则刚好下班,所以她便赶着马车一路把洛云给送回了建邺宫。
一见到洛云神色匆匆,沈珺便知道有大事发生了,不过洛云没主动提及,沈珺自然也就没敢多问,所以她也只是在一路默默赶着马车。
“珺姐姐!”
马车辘辘前行,车内忽然传来一道温柔女声。沈珺听到这个称呼,身体下意识一颤,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连忙恭恭敬问道:“公…公主,你是在唤属下吗?”
“嗯,趁现下还未抵达宫中,你我二人聊聊,如何?”洛云的声音温和依旧,还透着几分亲昵。
沈珺猛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属下…好!”
“若本宫没记错,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巧得很,你的生辰恰逢冬至之日。”洛云笑语盈盈,声音柔和。
被洛云这么一问,差点都给沈珺整不会了。她心下一惊,连忙转身回了一礼,随即神色恭敬地回道:“公主所言极是,多谢公主挂怀,属下倍感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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