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啸行至毛安国背后,只见腰背几道黑线,惊呼出声:“女真巫术?!”
毛公公瞠目结舌,疑云密布:“巫毒?”
“正是,女真萨满秘术与狼毒相融,公公怎会遭此毒手?”旎啸的询问中带着关切与好奇。
毛安国几声轻叹,往事如烟,娓娓道来。“身为东厂之职,多年前我被派遣至奴儿干都司,执行朝廷的分化之策,不料却触动了某些女真部族的狼子野心。
“一日,遭遇一群蒙面高手,激战之后,我等身陷绝境,幸而藏身雪下,得以苟延残喘。归京未久,背伤之痛日盛,内力亦受阻,方知此伤非比寻常。
“太医院束手,各地神医亦是无策,故而告假于此,静养至今。幸得屠兄提及,江湖中有你这般少年英雄,武艺医术皆为上乘,乃是我之大幸。”
旎啸浅笑,谦辞道:“在下也只是对医术略懂皮毛,我尽力而为。”
毛公公摆手,眼神坚定:“公子无需顾虑,放手施为,纵是舍命亦无悔。”
“好。”言罢,旎啸二指如电,点按公公“灵台”、“隔俞”、“魂门”、“腰阳关”诸大穴,内力细如游丝,引导腰背黑纹向左腰汇集。
然而,黑纹行至半途,竟似遇阻,停滞不前。毛公公轻哼,眉头紧锁,痛楚难掩。
旎啸眸光一闪,一道三环七彩由指尖而出,直驱黑纹。
片刻后,黑纹终是不敌,被迫退至左腰。
然而,那巴掌大小的黑纹再度僵持。旎啸怒意微露,力道倍增。
毛安国无法忍受剥肤之痛,痛叫一声,牙齿咬得吱吱响。
此时,旎啸额上汗水细密,真气与黑纹激烈交锋。
又一番较量,巫毒终败退,凝聚成一狼头图腾。
旎啸凝神聚气,掌距腰间二三寸,内力一吐,一朵红梅傲然绽放,瞬息没入公公体内。
毛安国剧痛骤散,汗如雨下,却感前所未有的畅快,不禁轻吟出声。
“公公,巫毒已除,伤势痊愈,但仍需静养。”
毛安国转身,深深一拜:“今日公子大恩,毛某铭记五内,永不敢忘。”
旎啸轻拭额间细汗,两手虚托:“公公言重了,言重了。”
毛安国更衣毕,暗自运功试力,只觉经脉通畅,喜悦之情油然而生。
随即设宴款待,二人把盏言欢,不提。
然天公不美,连日淫雨霏霏,旎啸便在平遥城中小住,与毛公公日日为伴,时光悠然。
及至云开日出,他方与公公依依惜别,踏上前往京城之路。沿途经太原、代州、灵丘,穿越保定府,终于十月初抵京畿重地。
京城雄踞于前,城郭巍峨,气势恢宏,青灰城楼似天际巨阙,屹立云端。
秋风萧瑟,吹过城垣,旎啸心中不禁想起成祖文皇帝为后世之君留下的遗诏:
“我朝国势之尊,超迈前古,其驭北虏西番南岛西洋诸夷,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
此等霸气之语,豪迈之言,何其壮哉!
京城内外,分五城三十六坊,内城二十八,外城八坊。
旎啸穿宣武门,步入阜财坊,驻足于一座名为梅花山庄京师分堂的府第之前。
此院七进七出,布局巧妙,亭台水榭,绿树环绕,清幽雅致。
堂主关傲,年近半百,武功高强,江湖人称千阳门主,实则在北地武林中享有美誉。
千阳门下弟子众多,或潜伏京华,或隐身市井,更有以商贾、酒楼乃至风月之名,遍布各地。而此院中人丁并不繁冗,仅三四十人。
旎啸亮明身份,一弟子如燕子般飞报,另一弟子恭迎他入内。
刚过两重院门,关傲率众弟子跪拜相迎,旎啸仅留关堂主,余者皆散。
二人移步至厅,主宾落座,旎啸详询诸多事宜,不觉间已至掌灯时分。
饭后,旎啸独处一室,偶得闲暇,随手自架上取《西游释厄传》一书,阅数页,不禁含笑,书中奇遇迭出,趣味横生。
正欲细品此书,门外却传来轻柔之音,打断思绪。
“属下韩夏、云竹,拜见少庄主。”门外语音清婉,似春风拂面。
旎啸剑眉微蹙,放下手中之书,对着门外轻声道:“进来吧。”
房门吱呀而开,他目光流转,一对妙龄女子步入屋内。
前者发髻高挽,玉蝶翩然步摇轻颤,身着绯红罗衣,绣百子嬉戏其上,鹅黄裙摆曳地,绣花鞋底轻踮;眼波流转间,羞涩笑意难掩,娇颜更胜春花。
后者则头戴金钗,花钿点缀其间,内衬袄衫精致,外罩白纱马面裙,绣花细腻,对襟比甲无袖方领,映衬出一抹清雅,足踏白绣弓鞋,步步生莲。观她神色,明媚闲雅、星眼含情。
旎啸心中明镜,却故作不解:“你们有什么事吗?”
左侧少女名叫韩夏,微微欠身行礼,轻启朱唇:“堂主命我二人前来侍奉少庄主。”
旎啸淡然挥手:“我不需要,你们都下去吧。”
右首少女名叫云竹,闻言,神色焦急,怯生生说道:“少庄主,留下我们吧,要不然,我们定会被关堂主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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