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份灰心与失落并未持续太久,当旎啸的目光穿越重重书架,远远捕捉到骆风雁那熟悉的身影时,不禁自嘲一笑,心中暗道:“我这是怎么了?梅花山庄历经风雨,数度面临覆灭之危,却仍屹立不倒,传承至今已近百代,山庄不还是存在吗?”
思绪豁然开朗,他不再纠结于大明皇帝对山庄的态度,反而转念一想,嘉靖帝或许并未从武帝那里承继到关于山庄的秘密,这太祖遗旨之事,或许早已成为尘封的秘密,不为世人所知。
带着释然和认知,旎啸迈步向骆风雁走去。
就在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左侧书架时,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几十本黄册杂乱无章地堆砌着,与周围井然有序的册子有些格格不入。
旎啸轻启黄册,其上墨迹斑斑,几行字跃入眼帘,令他心头一凛,思绪纷飞,随即指尖如飞,急掠数页,面色渐趋凝重。
他转而取另一册,欲探寻与前册相关之人之事,忽而,目光一凝,落于先前翻阅之页,右角细微暗记若隐若现,恍若指引迷途之灯,引领他见到纸上所写之字。
再观第二册,亦是如此,他循暗记打开黄册,每翻一页,脸色便添几分惊涛骇浪,心绪难平。
念及此,他伸手再取一册,暗记依旧,而册中文字,犹如利刃穿心,惊骇之色溢于言表,目光不由自主地穿梭于字里行间,又频频投向骆风雁,似有无尽忧虑。
恰此时,骆风雁身姿轻盈,步步生莲,朝他而来,目光交汇间,她轻声细语:“旎啸,你在那干嘛?”
旎啸心中一动,面上却波澜不惊,淡然笑道:“不过是随手看了看,想碰碰运气。”
言罢,他手法娴熟,将三本黄卷悄然归位,与众多黄册混于一起,随后信手拈来一册,故作悠闲瞧看。
待骆风雁近身,他缓缓展开手中册子,故作姿态,示意给骆风雁去看。
骆风雁只是随意一瞥,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莫非,仍未有收获?”
旎啸心中暗忖骆风雁或许已洞悉自己意图,却只是以指尖轻点,轻描淡写地将黄册归位。
他说道:“这册海浩瀚,只怕藏有亿万之数,我所寻之物,既为时间久远,又无丝毫标识可循,更无向导引领,实乃大海捞针,算了,我也只是抱侥幸而已。”
骆风雁见说,眸光流转,笑意中带着几分狡黠:“莫非是想查你‘旎’这姓氏?”
旎啸微微一笑,轻轻颔首,“算了,我们还是出去吧,估计进来巡视的锦衣卫就要来了。”
骆风雁轻应一声,忽而眉头微蹙,似有所悟:“说来奇怪,我等在此已久,却未见半名守卫,这等重地,怎可如此疏于防范?”
旎啸忆及张主事与李把总之语,叹道:“那些守卫是奉上面之令有意为之。”
“啊,难道是故意让人进来?”
“正是,且近月来,已有数波人马暗中潜入。”
骆风雁闻言,恍然大悟,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如此说来,皆是为我骆家之事而来?”
旎啸颔首不语,引着骆风雁悄然寻觅出路。
不多时,二人至一隐蔽之处,隐约闻得石壁后传来脚步声,那步伐既有武者之轻盈,又有军士之稳健,正是锦衣卫与禁军无疑。
旎啸心中暗道,此处穿过石壁,应是到了外面。
静待片刻,待巡逻士兵远去,旎啸施展轻功,携骆风雁飞跃丈余高墙,轻盈落入小径旁密草丛中,犹如夜色中的两道暗影。
二人穿梭于阴暗角落,踏过湖面轻波,绕过水榭楼阁,又巧妙避开十余波巡逻人马,终是离开了玄武湖底那片幽深之地。
最后,旎啸施展一个五行土遁之术,穿透一块巨大岩石,二人来到外面。
只见眼前之景:楼台巍峨,银装素裹,松林苍翠,银枝挂雪,宛如玉龙蜿蜒。天地一色,银白苍茫,朔风呼啸,大雪纷飞。
旎啸寻得一幽静隐蔽之地,布下一座精妙奇门遁影之阵,将周遭景致与外界隔绝,确保骆风雁安然无恙地在此等候。他轻声细语,告知将去探寻些许食粮与衣物鞋履。
不多时,约莫小半个时辰光景,旎啸已悄然归来,其身形气质大变,俨然一副落魄书生的模样。
待骆风雁食罢干粮,饮尽清泉,他又施展易容之术,为骆风雁精心装扮,将她化作一名伶俐可人的贴身侍童,只是那侍童的面容,太过清秀,仿佛画中走出的人物。
装扮既毕,骆风雁轻移莲步至一汪清泉旁,池中水波不兴,即便在这寒日里,也无冰封之态,反而袅袅升起一缕缕温热之气。
她俯首照影,水中倒映出的是那番乔装打扮后的自己,不禁嫣然一笑,眼中闪烁着顽皮与柔媚的光芒。
随即,她以那俏皮中带着娇柔的嗓音,连声唤道:“公子,少爷”,言罢,朱唇微启,嬉笑连连,清脆悦耳,宛如春风拂面。
随后,旎啸引领骆风雁时而穿梭于密林深处,时而跨越潺潺小溪,七弯八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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