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之留在上野的别墅听林尉说也已经空了很久,自从上次我和颜如玉在别墅被劫走后,顾从之就对别墅整体做了加固。虽然他也不怎么住在里边,但加固这种事情他在那次事件后硬挤出时间设计了一番。
可惜的是林尉也不知道顾从之的下落,我又是一阵落寞。倘若顾从之还活着,他会不会也对我恨之入骨?
哎...眼下实在无事可做,不如...去趟顾从之的别墅?好久未见他,说不准会在那里遇上,该面对的我终究要面对。
我们做了很多年朋友,我能感受到我们曾经相交时他的真诚,即便现在他像其他黑域羌人一样恨我,我也决不会怪他。
人总是在所有事情快要收尾的时候又回望过去,所以如果幸运,我可以再见他一面。如果不幸,无非是看到他恨极了我的模样。
在去白域之前,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对所有对我有敌意的羌人的冷嘲热讽和深恶痛绝的表情习以为常。因为目前,我不能改变,也做不了补偿。
所以,希望顾从之用那种眼神看我时我也是麻木的...
叫了车,半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上野。我输了密码推开大门,院中的树叶几乎都落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
泳池上飘着一层腐叶,看来顾从之真的很久没回来了,不然以他的性子是要叫人把这里打扫的异常干净的。
未在院中过多停留,我打开房门。
虽然换了厚重的铁门,可密码还是老样子。顾从之虽然花心,却又极其念旧,当然这种念旧只是单纯的针对事和物。因为,在我与他还经常见面的那几年里,身边的女孩换了无数个,没见他有哪次是伤了真心的。
早些年,我对这样的人是唾弃的,我讨厌滥情的人。但顾从之洒脱自然,叫人觉得他刚刚结束的每一段感情都是不得不,都是真的到了尽头。用现在流行的词语形容他,就是所谓的渣男本色。
房间里同样做了改动,原来巨大的落地窗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从地而起的实体墙上边可爱的小窗户。
其实说小也不算小,就正常的窗户大小,只是比起之前的落地大窗就显得小的局促了。
我背手敲敲玻璃,沉闷的击打声传来,让人一听就觉得固定在窗框上的绝不是普通的二氧化硅类玻璃。虽然我也不懂得那些高级胶质材料,但我们在几年前由单位组织的参观某所监狱时,与镶在监狱大楼最外侧的那些玻璃十分相似,据说那些玻璃就是强度极硬的钢化防弹玻璃。
再环顾一圈,整个房间少了让人放松的舒适感,有点像是要软禁什么人才故意设计成这样。
二楼的布局也如此,真是无趣的很。
既然他都不怎么住这里,有必要这般改造吗?还是说顾从之想在此处金屋藏娇,怕外边的人进来,怕里边的人逃出去?
怀着这种心情,我推开所有的卧房和各厅室,空无一人。神神道道的看了一圈后又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犯了神经病,像某个想捉奸在床的悍妇。
顾从之那时经常说我是不是有神经病,当然,这只是我们开玩笑的话语。我去了山城后,他对我冷淡了很多,我猜想过原因,可能是因为大概知道了我的一部分真实身份,也可能是觉得我与他身份不同,不能再以之前的方式相处。
最初,他与我结交并护着我,完全是因为肖读盛的命令。那么,后来是因为什么呢?是知道我由黑域死去羌人的残魂而成,产生了依恋和崇敬?
哎...我现在可是白无牙了...
想及此,原本以为进入别墅后我会开心,会觉得舒适,现下生出一种很明显的莫名的不自在。
我不想继续停在这里,出了房间带上厚重的铁门,身后一声咔哒的轻响似乎在告诉我,顾从之与我的情谊也到此为止了...
看看时间,正是中午,红石寺虽然海拔很高,天高气爽的,去那里一趟吧。毕衍自从上次离开明楼后就再也没见,离开时她说过要回去救我。
虽然只是几面之缘,可她让我觉得可以信任。
他们时常看破不说破,出家的道人都是这般,仿佛说破了就显得他们不再高深,也或者只是想让事主自己悟出其中的道理。
这世上本就存着差异,不是所有事主都能醒悟,终是误了大事,走了最艰难的路途。
我不是指责,只是对道人们的方式不理解罢了。
顾从之的大吉普还停在地下车库,上边积了灰尘,我才想起回蓝和的路上,林尉说顾从之可能被肖读盛派去很远的地方,似乎已经走了三月,也或者顾从之像其他已经死去的黑域羌人一样,正徘徊在奈何桥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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