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这时才使出全力。”剑十三握住了那把插进他肋下的细剑,喷出一口热血。
“直到刚才,我都觉得,没有人能逼我使出全力。”“乐”得意地说道。
他试图把剑拔出来,但试了几下,竟动也不动。
就在这时,剑十三的血剑已经刺向了“乐”的胸口,“乐”只得弃剑躲避。
“乐”的手中已无剑。
倾盆大雨,电闪雷鸣。
殷万里的绣春刀终于熬不住,被“怒”一掌震断了。而“哀”的胸口已被砍了一道极深的口子,踉跄着后退,终于支撑不住,倒下了。
“喜”大叫一声:“姐姐!”弃了殷万里,立刻赶过去扶住她。
原来“喜”和“哀”是亲生姐妹。
“怒”是老三。
“乐”是老大。
他们四人是亲生的兄弟姐妹。
殷万里和怒拉开了距离,注视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哀”。
怒回身赶去,开始跟“哀”疗伤,但伤口砍得实在太深了,血怎么也止不住。
老四号为“喜”,老三号为“怒”,此时却是一样的表情,哭得极为厉害。
剑十三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凭主观意愿已无法完全平复。
他索性舒展了身体,大口呼吸着湿润的空气,顺便饮下了来自银河的恩赐。
原来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是甜的。
“你的气息已经乱了!这场比试你输定了。”“乐”大笑道。
“不,会输的是你。”剑十三平静地说,然后还剑入鞘,沉浸在甘甜的滋味里。
“何以见得?”
“从刚才开始,你就在不断回头看身后那三个人,至少有五次。你的剑和身法都不如开始的时候快了,因为你的心已经乱了。”
“乐”又转头向后看了一眼,见“哀”一脸的苍白,血流满地,顿时愣在了原地,面具之下是何表情,谁也不知道。
剑十三正紧紧看着他,此时“乐”已是满身破绽。
身为一名剑客,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剑已经刺进了“乐”的胸膛。
“乐”倒下了。
无论如何装扮,他们也只是普通人,不是没有感情的妖魔鬼怪。
是普通人,就会有感情。更何况,这是四个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
殷万里也靠了过来,亲手摘下了“乐”的面具,露出一张鲜活的脸孔,岁月的洗礼已令其布满皱纹。深深的沟壑周围,是好几处泪痕,原来他一直在哭泣。
“乐”冷峻的目光,直直盯着殷万里身上的飞鱼服:“哼,锦衣卫。你们这些朝廷的走狗,有管过百姓的死活么?”
接着他讲了一段悲惨的往事。
“我们本来生活在北方的一个小村庄里,和父母一起种地为生。从小到大,我们四个兄弟姐妹十分恩爱,日子过得虽然清贫,但很快乐。
忽然有一天,一伙匪徒来到我们家,强占了我们的田地,把我们一家人抓进了山里。首领玷污了我们的母亲,父亲因为反抗他们,被残忍杀害了,这之后母亲也在悲愤中自尽。
留下我们四个孩子,本来也难逃厄运。但匪首见我的两个妹妹长相清纯,声称等过几年,女娃发育完全了,要娶她们做压寨夫人。
那几年,简直就是非人的生活,我们每天都要被迫为这些匪徒卖命,被强迫去镇上偷盗、抢劫,稍不合意便要遭受拳打脚踢。好几次我们趁那些人不备,逃到县衙,试图寻求帮助,却被那无情的县令轰了出来。等待我们的又是非人的折磨。”
“当地的巡抚呢?总督呢?难道他们都不管吗?”殷万里问道。
“乐”轻蔑地哼了一声。
“后来我们才知道,总督早和这些匪徒串通一气。我曾亲眼见到,总督来寨子里跟那匪首喝酒吃肉,还告诉匪首哪儿的女人漂亮,哪儿的男人强壮。”
殷万里咒骂了几声。
“那时起我们就知道,官府根本靠不住,想要活下来,只有靠自己。
思量过后,我们决定先百般顺从,赢得他们的信任以后,再伺机报仇。在匪首和我两个妹妹洞房的当晚,我和三弟冲进他房内,拿刀砍死了他。寨子里顿时陷入混乱,一帮匪徒开始互相争斗,争抢寨主的位置,谁也无暇顾及我们。
我们趁机放了把火,带上家伙,从寨子里跑了出去,过上了浪迹天涯的生活。后来被酆都收留,城主传授我们武艺,教我们为人处世之道,才有了今天的我们。”
“既然已脱离了苦海,就该好好生活,为什么要装神弄鬼?”殷万里不解地问。
“如果不是上天的眷顾,我们恐怕早就死在了寨子里。一想到世间还有许多和我们一样受苦的人,他们没那么好运气,就只有等死了。我们四人便一致决定,既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就由‘酆都四使’出面,杀尽世间一切该杀之人,管遍世间一切不平之事!”
在朝廷当差这些年来,他殷万里又何尝不是抱着一个为国为民的理想在前进,又何尝不是满腔热血,渴望一展抱负。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当上锦衣卫指挥使以来,他感到自己的手脚更加局促了,明明只要大手一挥,就能斩尽那些该杀之人,踏平那些不平之事。然而,每次都事与愿违。这是为什么呢?
也许这个世道本就是如此,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现在只问你一件事,你若告诉我,之前你们做的所有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殷万里说道。
“什么事?”
“是谁指使你们来追杀今惜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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