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唐军直扑南门,不少人奔跑的过于激烈,冲到南门附近时,身上已经不着寸缕。
试想这样一幅画面:一群糙老爷们儿,浑身冒着热气,沾满血污,手里拿着刀剑在街上裸奔……后周驻军多为北方人,哪儿见过这阵势,还以为是南方神秘的巫术。
刘崇谅这么干,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五代十国时期的黄州,本不适合常规的攻城方式,当初后周占领的时候,也是南唐守将直接投降了。
唐军进攻时的体验,就跟当年国军的机械化部队陷入淮南的烂泥坑里感觉一样,最科学的战术是“围而不打”,生生地困死守军,只可惜,南唐没有那么多时间。
一愣神的功夫,唐军冲杀到跟前,城内南门驻守的周军应敌之际,发现这群人根本就停不下来,简直是主动陷阵,或者追着人打。
因为,一停下来,冷啊!
刺史司超大惊,怎么也没想到刘崇谅会用这一招,他指挥手下下城围堵之际,刘崇谅自然也感觉到了城中异动,立即停止作势,开始对城门进行了猛烈的攻击!
城墙内外,厮杀一片。
入城唐军看似混乱,实际上,有着清晰的目标,刘崇谅给他们的任务就一个:打开城门。
“攻城战”过程中,城门一旦打开,对守城一方是极具有震慑力的,古今亦然。
司超是职业军人,他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城门早已加固,他很有自信,能够拒敌于城外。
坚固的堡垒,大多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司超、崔翰对待南唐归降军民,比较宽厚,既可以说是“不忍杀戮”,也可以说是为了收买人心,一部分南唐旧部低级将领仍在城中当差。
其中一个叫毛镗的人,年近五十,还只是一个校尉,他负责守卫城门。
作为一名普通的南唐士兵,毛镗从军之后,就一直待在黄州,这期间,他因为醉酒杀人,按照律法是要处死的,幸运地是他遇到了一个贵人,帮他赔偿死者家属,救下一条命。
这个人叫刘金。
刘金是杨行密手下“三十六英雄”之一,南吴建立之后,先官至濠州团练使,后转战江南各地,最后镇守黄州。
后来,南唐代吴,刘金去世了,他有一个儿子,被李昪提拔起来,担任了黄州刺史,刘金儿子的名字叫刘仁瞻。
如今,城外攻打黄州的人,正是刘仁瞻的儿子,刘崇谅!
对于毛镗,说是报恩也好,说是心向南唐也好,在东线唐军入城之后,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
临场策反几个南唐旧部士兵,冲到城门下,斩杀后周士兵。
这一切令人猝不及防,等到司超下了城墙,正待组织绞杀入城唐军的时候,几人已经打开城门。
“我等是大唐旧部,前来迎接王师!”
“黄州城破!”
毛镗几人还算聪明,开门前也脱了个光膀子。
刘崇谅见状,立即纵马在前,杀入城中,迎面正遇到指挥的司超。
此前,一个城上,一个城下,四目相对,恨意满满。
“诛杀贼兵,除恶务尽,不要残害百姓,违者立斩!”
刘崇谅也早就发现,城上不少人是黄州老乡,生怕自己手下的兵不分青红皂白、只顾泄愤,一旦有人领头滥杀,他也无法控制。
司超欲死战,被亲兵拼命护住,尽快向城北撤去,打算与崔翰汇合。
然而,司超拒绝了,他对手下人说道:“城破,即为死战之时。”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是司超死心眼、不想跑,而是没地方跑了。
战争一开始,就注定城破必亡,因为黄州三面环水、一面城门!唐军打进来不容易,自己要出去也不容易!
正是料到这一点,司超在开战之前,就派出去多路人马求援,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案,依靠外部力量为黄州解围。
黄州下辖,后周占领陶镇、浠水、团风等地,都有驻军,少则几百,多则几千,距离最近的浠水援军,此刻应该快赶来了。
因此,只要死战到底,就能迎来生机!
于是,在双方皆抱着“死战”念头的情况下,战场从黄州城外转入黄州城内。
南唐军力虽多,但并没有形成摧枯拉朽的局面,原因就是,真正进入城中的,只有刘崇谅部,朱令赟那边还在爬城墙,在付出极大代价之后,终于在北面打开一个缺口。
朱令赟最大的转机,在于西线唐军攻破城防之后,他们原本就“各自为战”,一部分去支援刘崇谅,另一部分则摸到了城北城墙上,人数虽然不多,但产生了很好的策应效果。
崔翰不得不从为数不多的兵力当中,分配一部分出去阻拦,可以说,在外部强攻、内部骚乱之下,崔翰这个“智将”的智力也没啥用了。
任何计谋的作用都是有限的。
但是,崔翰与司超不同,他没有想要死战到底,自己以区区两千兵力、伤亡两百的代价,成功阻拦朱令赟一万大军,导致对方伤亡至少上千人,已经是立了大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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