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耶律德明等众将辞出帐去,吕子敬这才忧上心头,道:“岳兄弟,以吕某之见,今日局面,怕另有蹊跷?”
岳中影一愣,不知他此话何意,便问道:“先生请说。”
吕子敬道:“大军进城时,岳兄弟可曾发现,城中冷冷清清,大半百姓都逃出了城去。”
岳中影道:“战乱之际,百姓逃亡,也不是什么怪事。”
吕子敬摇了摇头,道:“起初吕某也是这样想,但今晨我在城中闭逛,询问几个未逃的百姓,才知道事情原委,却又是杨仁远搞出来的事。”
岳中影愣道:“怎么?”
吕子敬道:“听那几个百姓之言,玉龙公主之所以起兵造反,怕是被逼无奈之举。”
岳中影心下暗惊,道:“这是怎么回事,请先生细细说来。”
吕子敬沉吟了一会儿,这才道:“杨仁远初降,自危之心甚重,生怕皇上要处置一班降将,便极力想要立个大功,讨皇上欢心,他听说玉龙公主在通海谋攻镇南王未果,皇上自然恨她极深,因此打探到玉龙公主随双剑门下到了剑川,当下立即下令派人追捕。双剑门弟子自然要护住玉龙公主,门下弟子尽数逃亡永昌,杨仁远借皇上调他去丽水之机,一路追杀,这倒也罢了,追杀途中,却又大虐百姓,凡是原来曾为杨氏之臣的,或是曾忠于杨氏的部族,无论老幼,一律以谋反论处,全族捕杀。”
岳中影大怒,道:“岂有此理,杨仁远居然如此暴虐,行事乖戾。”
吕子敬道:“这倒也不难理解,杨干贞自己是降将,皇上派他去丽水做节度使,虽是重臣,但丽水地处偏远,实是贬官。杨仁远要表忠心,只有大杀杨氏旧臣,才能讨得皇上信任,更有重归剑川的可能,可是他行事也太过残忍,只两三日功夫,永昌一带五六个部族,上千百姓,尽数被他杀光。”
岳中影惊道:“竟有此事?”
吕子敬道:“众部族百姓见杨仁远暴行不止,只得结寨自守,但各寨势力甚弱,随即被杨仁远攻破,死伤惨重。玉龙公主看不过,便暗中联络各部族,共谋反抗杨仁远残杀。玉龙公主本来人望甚高,各部族又危在旦夕,所以玉龙公主一呼百应,十余个曾臣服杨干贞的部族便聚在了玉龙公主麾下。杨仁远见各部族重新聚结,杀戮之心更重,到后来,竟是不分良善,永昌以西各部族也牵连其中,所以软化,押西两府百姓,结寨谋反,驱杀杨仁远大军。杨仁远以暴止暴,越是杀戮,反抗越强,竟连他部下士兵,竟也不断叛逃,这才着急了起来,上书向皇上求救,又不敢以实情上告,便编造了吐蕃暗助的谎话。穹赕百姓,听说朝廷大军征讨,只怕城破之后,无一活命,是以纷纷随了玉龙公主北逃,逃不出的百姓,也是人人自危,不敢出门。”
岳中影大怒,便要下令捉拿杨仁远,吕子敬忙劝道:“此举万万不可,其中原由,吕某方才己经明说,给然岳兄弟上书禀明原由,皇上也断不肯认杨仁远杀戮之事,以致为百姓怨恨,如今之计,只有先平定玉龙公主,再向皇上暗中说明,由皇上亲自处置。”
岳中影虽怒,也知道吕子敬所言是实,便道:“可是这样一来,玉龙公主麾下,大多是无辜百姓,如若一定要出兵平叛,百姓自然死伤甚重,百姓何罪,竟受屠戮?”
吕子敬道:“岳兄弟与玉龙公主有旧,此番大军前来,玉龙公主自也知晓岳兄弟为人,如若能够以招安之举,使玉龙公主降顺,未尝不是两全之计?”岳中影摇摇头,道:“玉龙公主素有大志,以兴复为任,岂肯轻降?”
吕子敬道:“这个岳兄弟倒不必担心,杨氏所败,实是暴虐百姓,亡于自己,如今大理国立,其势不可逆,玉龙公主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而且她此次起兵,并非谋反,实是因杨仁远残暴而起。吕某虽久在通海,也曾听谋玉龙公主素来爱民,常劝杨干贞专务内政,以养百姓,如若果真如此,她自会以数万百姓生死为念。”
岳中影道:“可是两军敌对,如何才能跟玉龙公主联络?”
吕敬道:“这个却不难,只要探得玉龙公主所在,四面大军合围,不必我们找她,玉龙公主自会找上门来。”
岳中影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正说间,阿海进得帐来,道:“岳大哥,孟将军已经追近了玉龙公主,只是兵力不足,不敢接战,已经派人救援。”
岳中影大喜,道:“好,就依先和所言,先以大军合围,再说。”
吕子敬道:“若招降玉龙公主,不知皇上心事如何,岳兄弟,不如你先秘书一封,叫人带回大理,给董大人,董大人自有处置,待董大人书到,再行处置。”
岳中影点头答应,便即给董伽罗写信,将此事原委及自己处置之举一并告之,嘱咐阿海兴夜送往大理城。
阿海去后,岳中影当即遣大军,以尚天风为左翼,桑真为右翼,两侧包抄,自己率中军,一路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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