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雪身体一僵,看着柳沉鱼的眼睛透露着心虚。
柳沉鱼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也是第一次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不说其他,这件事马鹏飞要是知道了,不见准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项雪看柳沉鱼生气了,赶紧解释,“我那会儿刚生了大妮儿两年,婆家娘家都催我再要个儿子,我一直怀不上也没脸跟老马说这事儿。”
“嫂子你别生气啊,我真不是故意不说的,当初我们家的情况你不清楚,老马一个月给家里一多半的津贴,我们三口子每个月就剩三十六块钱。”
每个月买粮的钱买油的钱才将将够用,到了冬天买煤的钱都不够,这样的情况她怎么跟马鹏飞说。
说了也是自取其辱。
柳沉鱼也知道她们结婚之后过了一段艰难日子,叹了口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只是觉得这事儿你应该跟马鹏飞商量下再回你娘家。”
马鹏飞就算手里没钱,他这么多战友,这个凑点那个凑点儿,怎么老丈母娘第一次张嘴借钱,多少也得给点。
“你结婚的时候要没要彩礼,给家中留下了没?”
这事儿何萍萍知道,没等项雪说话,赶紧道:“要了彩礼,不过也是意思一下,就给了三十六块钱。”
“不过小项她娘应该没剩下,小项说当初她娘给她做了两身衣裳,两床被子,这就不止三十多块钱了。”
现在钱不好得,比钱更难得的是物资。
项雪她娘给她凑了两床被子,这在当时已经是疼闺女的人家了。
当然了,肯定是没法儿跟柳沉鱼家里比。
可是这世上有几个柳沉鱼家那样的,多的还是一般人家。
一般人家做到项雪老娘那个地步,真是够可以了。
何萍萍越说,项雪脑袋越低,这会儿已经恨不得地上有个缝儿直接钻进去了。
柳沉鱼大概了解了,她看向项雪,“想必你娘也没想把你培养成个扶弟魔,跟你借钱也是真有了难处,生气也是真的。”
“你应该跟马鹏飞说清楚的,现在马鹏飞在你家人眼里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你,也就是个扶不起来还耳根子软的。”
唯一不知情的马鹏飞真的是里外不是人。
“不过,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马鹏飞也有问题,他但凡细心点儿,狠心点儿,你也不至于为难成这样。”
“你就按照嫂子说的,给你娘家去个电话吧,先认错,然后问清楚你弟弟家几个孩子了,需不需要你娘帮着带孩子,这点儿很重要。”
柳沉鱼细细叮嘱项雪:“要是你弟妹需要你娘帮着带孩子,那你就什么都别说,只跟他们说寄了年礼过去,记得接收。”
“切记不要多说,等你快生的时候,再给你娘打电话,让她介绍个家里的亲戚过来帮忙,你一个月给二十块钱。”
项雪抿唇:“那要是我弟妹不用我娘领孩子呢?”
柳沉鱼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那自然最好,直接跟你娘说你这儿的情况,这几年的难处,等你娘过来了,你每个月给你娘三十块钱,让她看着给你弟妹,没法儿给儿媳妇带孩子,做奶奶的不出力就出钱,话说得漂亮点儿,想必你弟妹也不会说啥。”
柳沉鱼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不过她没说的是准备跟军区反应成立幼儿园的事儿。
这事儿还没影儿,说出来白让人期待,就是她的不是了。
老话怎么说,事以密成,言以泄败。
好事儿一说就没,坏事儿一说一个准。
不过柳沉鱼说完,看着项雪踌躇不言的模样,笑了:“你不会没想着给你娘贴补吧?”
项雪赶紧摆手:“没有,没有的事儿,我是想着我娘要是来不了,家里哪个亲戚合适。”
马鹏飞都给家里这么多年钱了,她给她老娘一点儿钱怎么了,她娘只要帮她领孩子来,别说三十了,四十也成啊。
她之前倒是给婆婆钱了,每个月七十多给了多年,人家连面儿都不露。
每次写信就是骂她,骂两个丫头。
她跟闺女可不欠她老马家的!
何萍萍倒是有些犹豫:“给钱不好吧?”
柳沉鱼还没说话,项雪嗔怪道:“有啥不合适的,我看合适的很。”
她现在就觉得柳沉鱼这个法子好,给她娘点儿钱,她娘愿意给弟妹点儿就给弟妹点儿,手里还能捏点儿钱。
等到孩子大点儿了,老娘回去之后,手里有钱,弟妹也不至于嫌弃她老娘。
何萍萍:“这跟雇佣保姆有啥区别了。”
她还是不赞成给钱,这不是让项雪老娘难堪么。
给自己闺女带孩子还要钱,这算什么呀。
柳沉鱼拍了拍何萍萍的胳膊,笑着摇头:“我虽然年轻,但也知道现在婆婆都是给儿子领孩子的,给闺女带孩子的几乎没有。要是项雪她娘愿意过来,给老人点儿养老钱又怎么了。”
“再说了,我认为这个钱必须给,项雪不给,马鹏飞和马鹏飞家里久而久之就会觉得是应该的。这孩子又不是跟项雪姓,丈母娘帮着带是情分,不帮着带是本分,给点钱说明马鹏飞和项雪都是懂得感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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