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癫狂而笑,脱口的嗓音卷满了锋刃与讥诮,明明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却偏偏表露出了一副嗜血傲然的模样。
凤瑶满目深沉的凝他,一时之间,并未言话。
又许是不曾见得凤瑶如他意料中的那般惊慌失措,赢易稍稍敛住面上的笑,冷狠杀伐的朝凤瑶望着,“皇姐就不好奇臣弟方才之言究竟何意?也不好奇臣弟究竟对你留了什么后招?”
他刻意将凤瑶朝这方面引导,他发了疯的想要将凤瑶表露出的所有淡漠与从容全数击垮。奈何这话一出,凤瑶面色仍是分毫不变,仍不曾有意回他这话,他兀自候了片刻,终是有些恼了,扯着嗓子沙哑狰狞的再度问:“难道皇姐就不怕死?又或者,皇姐以为臣弟当真毁不了你?毁不了颜墨白?”
这番话入得耳里,本是无心与这赢易多做纠缠,但此时此际,心有浮动,终还是薄唇一启,淡漠幽远的道了话,“本宫既是入了大英禁宫,便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心底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能有何惧?倒是赢易你,如今落得本宫手里,本宫倒当真不担心你有后招。大周雄军几近十万,且个个都骁勇善战,区区你赢易一人,岂能毁得了颜墨白?你如今连你性命都护不住,还能有何本是为难本宫与颜墨白?”
她这话说得极是随意,语气也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之意,表面看似全然不曾将赢易的话放入耳里,且还持着一种观戏的态度朝他讥诮。
赢易顿时被她这话惹得恼怒,本是起伏的心境越发的摇曳沸腾。
他瞳孔一缩,紧紧的锁着凤瑶,阴森森的笑,开口便威胁阴狠的道:“皇姐莫不是太过自信了。臣弟何曾说过要亲手毁了你与颜墨白?只要最后皇姐死了,颜墨白败了,臣弟便是提前死了,也能瞑目呢。呵,皇姐以为,大周十万雄兵压城而来,便可战无不胜,无坚不摧了?皇姐以为,颜墨白能轻松拿下大楚与大盛,便也能轻松拿下大英了?往日之战役,不过是颜墨白运气好,不曾遇上真正的对手罢了,但若这回,大英有墨玄公子出山,当大英军师,皇姐以为,颜墨白还能轻松胜得这场战役?”
墨玄?
这二字陡然入得耳里,倒让凤瑶神色微动,心底深处,也稍稍涌出了半许复杂。
墨玄这名儿,她听着虽为陌生,但也曾经似在颜墨白口中听说过。且还记得当初彩灯节上,她拖着大英左相拼死登岸,后得颜墨白营救。那时啊,颜墨白策马带着她出城,遇得守城之兵盘问时,颜墨白拿出了穆元帅的令牌,还曾以墨玄妹妹的身份来介绍过她姑苏凤瑶。
是以,墨玄此人,她有耳闻,但却了解浅表,全然不深,却是正待暗自思量之际,在旁的东临苍突然出声道:“墨玄公子,乃大英上下最是神秘而又敬重之人。他乃前国师的高徒,虽为年少,但却通晓兵法,精于阵术,记得前几年曾有海盗倭寇有意泛边,太上皇本也有意出兵而战,却是墨玄公子一人前去海盗倭寇之营,以一人之力,降了海盗倭寇六万人。如此壮举,得我大英上下极是震撼与敬重,后来,太上皇本是有意任墨玄公子为我大英国师,却不料墨玄公子归隐深山,结庐而生,不愿再出山。太上皇知后,极是不舍,曾亲自顾墨玄公子之茅屋,却仍是无法请动墨玄公子。后几年,太上皇每年在护国寺起祈福,方丈皆会为其占卜,为我大英命途占卜,奈何每番占卜,卦象皆是预示太上皇与大英不稳,而方丈每番给出的解决之由,皆是……成也墨玄,败也墨玄。如此种种,更让墨玄公子身份尊崇,国之上下无一不尊。”
冗长的一席话,一点一点的入得耳里,却是被凤瑶全数听了进去,心底深处,也跟着东临苍的话一点一点的翻腾,甚至紧烈。
不曾听过墨玄声名,大抵是墨玄太过隐居无声,再加之当初大英太上皇对大英闭关锁国,是以有关大英甚至墨玄的所有消息,她皆知晓得不多。
但东临苍既然都如此说了,也证明那墨玄的确有通天之能。毕竟,一人深入虎穴去迎击海盗倭寇数万人,不仅能安然脱身归来,更还能以一人之力而降服海盗倭寇数万人,如此壮举,以及那墨玄满身的勇气,也足矣令人佩服。
只是,如此传奇神秘之人,怎又从这赢易嘴里钻出来了?又或者,这厮与墨玄,有所关联?
思绪至此,瞬时,心口越是一沉,却是不及对赢易问话,在旁的东临苍已朝赢易出声道:“墨玄公子,我等自然敬重。只不过墨玄公子那等世外高人,似也与逸公子毫无关系吧?逸公子此番突然将墨玄公子说出来,以为就可凭墨玄公子来威胁我们?”
他嗓音也是略微染着几分随意,不曾夹杂半许锋芒。
赢易则冷笑一声,扯着嗓子嘶哑道:“我入大英之际,曾救过墨玄性命!如今已到了墨玄还恩之际,你们说,我可否用墨玄来威胁你们?”说着,嗓音越发一挑,狠烈阴沉的道:“我姑苏赢易这条命,早就该亡了,自然也死不足惜,但无论我何时身亡,我都不会让你们过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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