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怔了怔,神色也变了变,一时之间,心底的异样与厚重也稍稍突兀而起,却待片刻之后,她强行压下了所有跳动起伏的心绪,仅是低沉而道:“摄政王有如此之心,本宫,倒也欣慰。”
他勾唇笑笑,“长公主欣慰便好。悟慧方丈的话,长公主不必太过放于心上,今日带长公主来此,也本是想让长公主放松与开心,待得与悟慧方丈聊完后,微臣,再带长公主去后山。”
凤瑶深眼观他,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颜墨白也不再耽搁,当即邀凤瑶上榻而坐
。
凤瑶并未拒绝,盘腿在长榻上坐好,目光自然的朝前方矮桌的棋盘一落,则见这棋盘上的棋局,竟是死局一片。
“这盘棋,悟慧方丈已下了好几年,而今还是未能找到破解之法。”颜墨白温润的嗓音扬来。
凤瑶瞳孔一缩,落在棋盘上的目光越发认真。
待得片刻,悟慧已端着托盘而来,托盘上一共四盏茶,颜墨白两盏,凤瑶两盏,只是颜墨白那茶盏内的茶,微微发绿,清香四溢,而她盏内的茶,微微而黄,虽是茶香特别,但隐约之中,却能闻到一股清浅的药香。
瞬时,凤瑶怔了怔,目光稳稳朝茶盏的茶水打量。
正这时,颜墨白已两盏茶纷纷下肚,平和出声,“还是悟慧方丈的茶好喝,此番回去,劳方丈再为我准备些,我好带回府内。”
“颜施主的茶,自打茶叶采摘且烘好后,便已为你留好,此番离去,你自可让小童为你拿便是。”
悟慧幽远无波的出了声,嗓音清透幽远,亦如他这人一般仙风道骨。
待得嗓音一落,他那皱纹的手指微微一抬,指尖捡起了最初落下的那枚棋子,随即,目光再朝凤瑶落来,幽远而道:“后山最好的茶树品种,因那茶树极是特殊难养,老衲费尽心血栽培,只成活三株,且今年采得的这种茶叶,不过二两。如此之茶,姑娘若是嫌弃,老衲,便赏给屋外的小童们喝了。”
凤瑶蓦地一怔,下意识的抬眸朝他望来,却见他目光幽远,深沉无底。
她眉头微微一蹙,正要言话,不料话还未出,颜墨白则温润而道:“她并非不喝,只是,悟慧方丈所种之茶,品种奇特,茶叶奇特,她不过是略微好奇罢了。”
这话一落,抬头朝凤瑶笑得极是温润风华,仅是暗中,他那长臂却稍稍一伸,扯了扯凤瑶衣角。
凤瑶到嘴的话顿时噎了出去,默了片刻,终归是朝悟慧缓道:“的确是方丈的茶太过特殊,是以心有好奇,研究了一下罢了。”
说完,不再耽搁,举杯而饮。
茶水温度刚好合适,只是奇怪的是,这茶水明明闻着有些药味,奈何喝在嘴里,却全数被浓烈的茶香覆盖,竟察觉不到半缕药味,更别提要通过味觉来确定这茶水中究竟含了些什么了。
瞬时,茶水入腹,她心底一沉,有些担忧,而那颜墨白与悟慧似也未觉,反倒是两人缓缓的闲聊起来。
整个过程,凤瑶静静而坐,不曾插话,而颜墨白与悟慧所聊之言,也不过是寻常之事,并无异样。
待得许久后,颜墨白才出言告辞,正待悟慧出言慢走之际,颜墨白则浑然不动,慢条斯理的朝悟慧道:“悟慧方丈历来宅心仁厚,你今日为我这位贵客所饮之茶,可否将茶叶也赠她?又或者,悟慧方丈觉得有何添加的茶叶或是其它,也可一并送她。”
凤瑶一怔,抬眸朝颜墨白望来。
悟慧却并未言话,仅是清冷观他。
颜墨白静静迎着悟慧瞳孔,儒雅而笑,“就当是卖我一个面子,给她一个见面礼吧
。”
这话说得平和而又随意,只是悟慧却极为难得的皱了眉,沉了目光。
“颜施主向来是聪明人。何事该为,何事不该为,自该知晓。又或是,何人该近,何人该疏,也有这分寸才是。有些人啊,注定不平,你若沾染,对你而言,并无任何好处。望你,好生掂量,他日若是遇得大劫,便别怪老衲未提醒你。”
这话一出,凤瑶瞳孔一缩,也亲眼见得颜墨白那温润带笑的瞳孔稍稍深了半许。
这时,悟慧也未多言,仅是缓缓下榻,待得片刻后,才去而复返,亲自拿了只瓷瓶朝凤瑶递来。
凤瑶满目深沉,犹豫片刻,伸手接过。
悟慧极为难得的叹息一声,幽远而道:“姑娘虽未历经浩劫,但却命中带福。有些人,本为无情,实则可顶天立地,望姑娘好自为之,该珍惜,便善待。该放弃,便彻底让人,死心。”
凤瑶面色一变,心底,骤然起伏,大抵是情绪太过嘈杂上涌,一时,竟觉指尖这明明凉薄的瓷瓶竟极是烫手。
“有些事,虽信命途,但我更信的是随缘。”正这时,颜墨白微微而笑,从容出声。
待得这话一落,略微凉薄的指尖再度扣住了凤瑶的手,平缓而道:“今日,多谢方丈的茶了。我让伏鬼带了些米粮与银两,那些东西,足够方丈这古寺再支撑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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