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时,他指尖的茶水再度顺着茶盏一道被挥打在地。
一时,沉寂清冷的气氛里,茶盏啪啦碎裂,茶水,也顺势溅了一地。
颜墨白眼角几不可察的挑了半许,平缓温润的目光,静静在那满地的茶渍上打量
。
“滚出去!你若不放本宫离开京都,本宫自也无心见你。你若当真不愿本宫恨你怨你,那你便好生差人将本宫送回大旭,如此,你与本宫之间的所有恩怨,皆可一笔勾销,若是不然,本宫与你,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是你刻意将本宫困死在楚京,也别想在本宫这里讨得分毫。”凤瑶冷眼凝他,怒气沉沉的出了声。
无论他困她之举究竟是好是坏,她姑苏凤瑶,自然得孤注一掷的回得大旭。毕竟,心有挂记,她何能真正放得下大旭,放得下自己的皇弟,从而任由自己听从颜墨白的建议,安然的呆在这楚京中避风避浪。
她终归是无法任由自己置身事外,无法与大旭并肩而立,迎击所有的动荡与不安,她甚至也无法真正说服自己在此行宫中享乐多呆,只因,心底挂念重重,也对大旭的执念太深,便是天下形势危急,风雨飘摇,她姑苏凤瑶,自然也是想执意回得大旭,与大旭站立一起,分毫不躲的解决所有难题,护住她大旭的城池偿。
只可惜,本以为她的这番心思,颜墨白这精明之人会懂,也以为这颜墨白知晓那大旭便是她的命,是以正是因天下形势危机,她才更放不下大旭,从而置身之外的在此苟且享乐。只可惜,这人啊,无心成全她也就罢了,竟还要强行将她困于楚京。
越想,心底的怒意越发浓烈,袖袍中紧握成拳的手,越发的颤抖。倘若不是身子虚弱不适,此番,她定是忍不住怒意,势必要与这颜墨白干上一架。
只可惜,浑身脆弱破败不说,还势单力薄,便是任由她姑苏凤瑶有通天本事,只要这颜墨白不松口,不妥协的话,她自然也是难以活着走出这楚京。
“微臣也言尽于此,奈何长公主历来不信微臣……”待得周遭气氛沉寂半晌后,颜墨白才将目光从地面的那滩茶渍收回,随即薄唇一启,平缓幽远的出了声。
凤瑶满目阴沉,未待他后话道出,便已冷冽激动的道:“本宫信不信你又有何分别。此番连你都说大旭被大盛觊觎,且国势不稳,本宫身为大旭长公主,何能置身之外的安然享乐?”
颜墨白下意识的噎了后话,深邃幽远的瞳孔,缓缓朝凤瑶落来,静静凝望。
他瞳孔中的赤红血色依旧突兀,略微狰狞,虽看着鬼魅阴沉,悚人心神,奈何即便如此,那片赤红之色,却终归还是压制不下他瞳孔中的那方疲惫。
“长公主心系大旭之意,微臣自是明白。只是,长公主莫要忘了,你若此番执意离开楚京,一旦被人劫持,许是性命堪忧。”
他沉默片刻,才平缓厚重的出声。
凤瑶瞳孔越发一缩,“便是孤注一掷,性命有危,本宫,也必须得回得大旭。你该是知晓,大旭与本宫皇弟对本宫而言,无疑是心头之肉,此番大旭既是有危,本宫却不能与大旭并肩作战,本宫便是安然呆在楚京,自也心头不安。”
“心头不安,总比有性命之危要好……”
不待他后话道出,凤瑶森然冷冽的出声打断,“你不是本宫,既是全然不知本宫心意,便莫要随意揣度。若不能真正与大旭共危亡,本宫便是耗在这里,苟且而安,定也绝非本宫所喜。”
说着,逐渐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神色起伏万缕,面色难平。待强行努力的按捺情绪后,她极为难得的深深叹了口气,“本宫以前,的确待你不薄,且几番亲手救你性命
。颜墨白,本宫不求你能帮本宫什么,只望你,能差人将本宫送回大旭,日后无论本宫是危是安,皆与你,毫无关系。便是你要与大旭同盟,一起灭得大盛,本宫,也应你便是。”
这话,嗓音突然幽远厚重,甚至也极为难得的有些妥协。
颜墨白瞳孔几不可察的一缩,深眼凝她,一时之间,并未言话。
两人无声对峙,谁都不曾多言一句。周遭之中,光影摇曳清浅,气氛幽谧厚重,甚至无端压抑。
半晌后,颜墨白薄唇一启,突然幽远平缓的出了声,“长公主,当真不喜住在这行宫?”
“心有挂记,何能而安。这楚京的行宫便是再好,定也比不上入住在大旭京都能让本宫心安。”凤瑶嘶哑出声,答得极为干脆。
颜墨白眼角微挑,“微臣知晓了。”
这话一落,话锋微微一转,脱口的语气也夹杂着几许极为难得的复杂与陈杂,“长公主要离开这大旭的决心,微臣自是了解了。只是,便是长公主要离开楚京,自然也得等到身子稍稍好转后,才可回去。若是不然,一路风餐露宿,车马颠簸,长公主这身子,定是受不了。”
“本宫恢复力气,不过一日调养便可。”这话一落,满目森然阴沉的再度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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