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墨白!”
她满目狰狞,颤抖不堪的扯声而唤,尾音未落,足下也急忙开始朝院内急急塌入。
炽热的火焰,层层围裹在周围,灼浪袭人,瞬时之间,连带呼吸都极为艰难,凤瑶强忍咳嗽,一边躲避火舌,一变焦急的朝四周观望,奈何心底太过着急,视线也起伏不定,朝周遭扫视之际,匆忙之中,也不曾看得太过清晰。
“颜墨白!”
她再度扯着嗓子而唤,这话一出,便有浓烟滚入喉咙,整个人终是抑制不住的猛烈咳嗽。
她急忙伸手掩住了口鼻,待得咳嗽稍稍减却,正要不顾一切的继续踏步朝那间她与颜墨白曾住过的屋子行去,不料正这时,视线,却突然甚至偶然的扫到了一阙朴旧的袄子
。
那袄子,在周遭黑衣尸首之中显得略微突兀,而待下意识定睛一望,才见那身袄子,她极为熟悉,且再顺着那阙袄子往上一观,则见那衣着袄子的人,俊美的面容不沾半点鲜血,但却又惨白无色,他那满头的墨发,也早已凌乱而铺,整个人,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就那般躺在一堆黑衣尸首里,如那些周遭的尸首,全数融为了一体一般。
她目光骤然呆滞,起伏汹涌的心底,也顷刻沉了下来,便是本是复杂萦绕的脑海,也瞬时空白一片。
是了,空白一片,整个人,就如没了知觉一般,僵硬的立在原地,怔愣发呆,不知反应。
却待周遭烈火越发旺盛,热度也越发高涨之际,她终是回神过来,随即面色紧得似要炸开,僵硬的双腿也急忙踉跄上前,扶起那满面惨白的人便急速朝院门行去。
短短的一截路,她却走得格外艰难,双腿本僵硬发软,满身颤抖,而周遭的火势,也猛烈之至,一股股浓烈的烟刺鼻而来,惹得她喉咙也跟着发痒发呛,整个人再度抑制不住的咳嗽。
待终于行得院外,瞬时,冷风拂动而来,稍稍吹散了满身的灼热之感。
凤瑶不敢耽搁,发疯似的扶着身旁瘫软的人继续往前,却待刚刚路过庞玉芳母女时,她僵硬颤抖的腿脚终是支撑不住,整个人骤然轰倒在地。
瞬时,身旁的人也随着她摔倒在地上,在泥地上滚了半圈,而后瘫软仰躺,双眼依旧紧合,一动不动。
凤瑶全然顾不得一旁庞玉芳朝这边望来的呆滞目光,当即手脚并用的朝那人爬来,待坐定在他面前时,她急急忙忙的扯出了他的手,颤抖不堪的指尖也努力使劲儿的稳落在了他手腕的脉搏上。
思绪太慌太乱,悲戚颤抖,各种思绪与震撼之感也在层层起伏,是以整颗心皆是嘈杂横涌,便是此番正把脉,也全然无法静心去观摩面前这人的脉搏究竟如何。
反倒是待得周遭冷风越发凛冽,她才努力的咬了咬牙,静了静心,这才极为难得的认真探测他的脉搏,则觉,脉搏细弱无力,似无回旋之兆。
她心口一紧,揪痛难耐。
不得不说,这短短的几日内,竟见了颜墨白的两回生死。且他这两次的生死之遇,竟都是被她姑苏凤瑶所连累。
至始至终,她都从不曾想过她会让高高在上的颜墨白,几番从那鬼门关前路过,往日她也一直认为,颜墨白这厮本是心思深沉,步步为赢,且英武得刀枪不入,武功也深不可测,但她终归不曾料到,这等冷血无情之人,竟也会如此任性,且他此番所有的任性,竟都是为了护她姑苏凤瑶而生,而存。
思绪至此,怅惘惊痛之感,越发浓烈。
遥想往日她姑苏凤瑶,曾还有心差暗卫刺杀于他,势必要诛杀这朝中蛀虫,却是不料,她早已卸了这等心思,但这颜墨白,竟在这短短几日,几番为她而性命受危。
如此突来的变故,的确是来得太过密集,应接不暇,她本以为她前几日才见他从鬼门关里撑了回来,是以至少都不会太过惊恐无助才是,却是不料,她终归还是难以淡定,那一股股惊痛与莫名的恐惧,层层而生
。
颜墨白,你何能有事!
且也,不能有事!
凤瑶面色也惨白如纸,颤抖不堪的指尖,从颜墨白手腕滑落,随即强行咬了咬牙,不敢耽搁,当即用力将颜墨白扶着坐起,而后双手成掌,咬牙努力的开始朝他后背催动内力。
她是要孤注一掷的,用尽气力,为他护住心脉,虽全然不知此举是否有用,但却是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了。
从不曾料到,她姑苏凤瑶,竟也有朝一日为了一个男子,能抛弃心底所有的重担与执念,只为,孤注一掷的护他,救他。往日总是这厮在她面前,口口声声的劝她为她自己活上一次,但如今,不必他再劝,而是心之所向,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就这样心系于他,心紧于他,甚至不惜为了他放下满身重担,彻底任性的去做自己想做之事。
她不知她此番的任性,究竟是好是坏,是福是祸。只因心之所向,颤抖狰狞,抑制不住的,想要孤注一掷的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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