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济民此刻的样子的确不是装来的,心力交瘁之下,身体已不堪重负。现在想要阻止胡济友与世瑶公主交谈已难以实现,只能哆嗦着连道几声罪后,才在下人的搀扶下躺上软榻,抬去了卧室休息。
胡府大厅里。
胡济友把他所知道的胡新国被杀过程,一五一十的对世瑶公主说了一遍,说完后,他意有所指的又说道:“公主殿下,不瞒您说,也不怕您笑话,我虽是在朝中致仕回家,可回到老家后,其实家族里诸般事我都是不能参与的。如今每日里就是以喝茶、听曲、与人闲聊为乐。就胡新国被杀一事,想来我知道的也许还没公主多,要说真实情况,公主当是找昨日陪胡新国一起出去的那几名护卫一问,就知道昨日所发生的一切了。”
世瑶公主一听,暗自一恼:对呀,自己真是关心则乱,这胡济民对自己的堂弟都排斥在胡家核心之外,显然信不过这胡济友,也可以理解为胡济民这人疑心甚重。如此一看,那他所告诉官府的话也未必是真。现在经胡济友提醒,那几个护卫是陪着胡新国出去的,那就是当事人了,如今当带走那几名护卫回府衙一问才行。
世瑶公主想到这里,心里又隐隐冒出另一个念头来,思索良久之后,才招进两名侍卫,一番低声吩咐后,又拿出一块黑色木牌递给其中一名侍卫。两名侍卫得了世瑶公主的授意后,出了胡府,骑上战马朝着目的地去了。
江都奎星阁酒楼,面积不大,远离闹市,环境很是清幽。这样的酒楼应该是那些喜欢清静幽雅之所的文人仕子的最爱。在今天——也就是天宝三年八月初六,被世瑶公主正式征用了。那些喜欢这酒楼环境的文人雅士,自知道被当今公主征用后,其中一小部分数人没有表现出排斥的意思,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另有一小部分人暗自腹诽世瑶公主仗着身份,霸占了他们卖弄腹中才华的舞台,令得他们不得不另寻他处,以宣泄腹中诗文。当然,还有一大部人反而暗自高兴,带着一股与有荣焉之感——毕竟这酒楼以前是他们抒发腹中情怀的所在,如今能被公主垂青,成为这么高贵之人的驻足之所,日后见了三五朋友,又有了可以让他们炫耀一生的吹嘘资本。
八月六日,午时刚过。驻守江都的城防军参将,胡破虏。就带着几名护卫和世瑶公主的侍卫就急匆匆的赶到奎星阁酒楼。
说来也巧,这胡破虏以前就是世瑶公主麾下一校尉,后因伤转入地方军中,这一分开,就是几年了。如今在江都城里见到昔日的上司世瑶公主,胡破虏这堂堂九尺汗子,竞是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脸上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对世瑶公主嚅嗫的说着感恩的话。
世瑶公主领兵,关怀将士,这是炎朝军中众所周知的事。甚至在炎朝的军队里,很多将官、士兵以能在她麾下任职、当兵,为最大的幸事。
世瑶公主看着跪着的胡破虏,心里也是一阵激动。这些年来随她征战沙场的将士不知凡几,战死受伤的将士也是谁以计数。如今在这江都城里竟然见着了多年前的下属,虽印象不深,但也让她这铁血般的女将军很是动容。
“胡将军,你且起来。堂堂九尺汗子,怎么变得还不如我这一女子!”世瑶公主温言劝说。
“如今你能成为江都的城防军参将,也算是朝廷没有负了你们这些为朝廷尽忠的将领。”
“公主殿下……”
如今在江都见到昔日的麾下,让本就愁手下无人可用的世瑶公主顿时放下心来,现在有了这一强援,她自觉底气强了不少,对于杨勉这个案子,有信心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酒楼一客房,暂作世瑶公主的书房兼作办公之地。上司下属两人在书房内秘议良久之后,那胡破虏才带着兴奋的神色匆匆离去。
李家庄,李保根家里。一片愁云惨雾笼罩在这橦新修起来没多长时间的宅子里,李保根一家子坐在堂屋里,个个面带忧色。
今日一大早,李保根父子俩就心急火燎的去了江都谢文姬家里,想要问问谢文姬是否知道杨勉昨天到底犯了何事?可到了才知道谢文姬家里、酒楼里也被一伙人打砸一空,而谢文姬这个东家却在昨日夜里消失无踪。
当时李保根和大壮看了谢文姬家里和酒楼的惨状,惊愕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父子俩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惊愕、担忧、害怕来,心里都在想——这杨勉到底是犯了多大的事,才会被人家打砸成这个样子!
李保根最后在谢文姬家找到一个下人问起,那下人也是一问三不知,只说了那伙人来了后,只问了主家在哪里后,没有得到答复,就到处找主家,没找到人就开始打砸抢了。这伙人在行凶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只管闷声打砸,简直就是一伙土匪。最后官府来了人,也只履行公事般问了问下人婢女,看了看打砸现场,就写了一纸公文让下人婢女签字画押,表示官府来调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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