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千头万绪,一时间脑子里也不知该作何念头,想要抬头,冷不丁额头撞上个东西。
谢九霄闷哼一声,没有说话。
陆乘风想要询问,又不敢出声,伸手想要摸索,又觉得不妥,她脑子飞快转动,这时才察觉到二人之间的距离太过的亲近。
这柜子实在太过狭小了,装一个陆乘风还行,再加一个人高马大的谢九霄就颇为吃力了,陆乘风一动不能动,因为她发现,她抬起头就会撞到谢九霄的下巴,可低着头额头就会抵在他胸口,更令她尴尬无比的是,由于二人贴得太近,她甚至能清晰听到谢九霄沉稳有力的心跳,还有身上若有似无的气息。
这纯纯占小孩便宜。
陆乘风不由老脸一僵,下意识想要往后退去,可哪里有退路?反而谢九霄察觉了,按在她肩上的手用了点力,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别乱动。”
黑暗中陆乘风不自觉点点头。
外面曲子已经换了一首,混着外面瓢泼大雨,嘈嘈切切。
半晌之后,谢九霄忽然低声说:“别怕,他不会留夜。”
听着这像是安抚的话,陆乘风勾了勾唇,被他逗笑了,她尝试着微抬头,发觉到困难后,便借着这个诡异的姿势说道:“要怕的应该是你吧。”
谢九霄笑了笑,心底莫名的愉悦,说:“我为何要怕?”
这小小的空间内,好像一切枷锁都远去。
陆乘风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让皇帝撞见你,你猜以他的疑心,他会怎么想谢家?会不会怀疑今夜晚春楼的一切都是谢家的刻意安排?”
她微仰着头,低声说话间,呼吸像是羽毛一般挠过谢九霄的脖颈,若有似无的一阵又一阵。
谢九霄昨日那股茫然又悄然涌上,他敏锐感觉到自己呼吸变得有些沉重,脖子的感觉却被扩大无数倍,就连嗅感也异常强烈起来。
是玉兰香。
谢九霄艰难的吞咽,闭了闭眼,声音发哑,说:“你说得对。”
陆乘风却察觉到不对劲,道:“你怎么了?”
谢九霄摇了摇头,想说无事,可浑身燥热难耐起来:“酒……那壶酒……”
陆乘风伸手触碰摸索而上,说:“你喝酒了?”
谢九霄低声恩了一声。
陆乘风手摸到了他的脸,发觉很烫,还有薄薄一层细汗,她说:“忘了提醒你,这种地方酒水大多不干净,含有催情之物,剂量虽不重但也不好受。”
谢九霄没说话,一股火横冲直撞,他无奈无觉将下巴抵在陆乘风头顶,喘息有些重。
陆乘风倒是不怕他会做出什么来,没有动作。
谢九霄覆在她肩膀上的手掌缓缓收紧,将自己的折磨传递给陆乘风,他反复抬起头又低下头,下颔敲在陆乘风头顶发间,像能缓解心中难耐。
谢九霄模模糊糊睁着眼,内心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渴望。
陆乘风被他一通折腾得也有些浮躁,只得侧头去听外面动静,却是皇帝一个人在屋内与木婠婠交谈,多是问人物事,又说到木婠婠的身世。
谢九霄头冷不丁偏落在她左肩。
陆乘风叹气,有些不忍心,出言安抚道:“忍一忍就过去了。”
谢九霄脑子半是清醒半是浑噩,听陆乘风说话,他似乎摒弃了什么,只脱口低声喃喃:“姐姐……”
陆乘风只是微微疑惑一瞬,没往深处想,只当谢九霄真有个什么姐姐。
她说:“忍一忍,谢九霄。”
谢九霄被囚在这逼厌空间里,不断喘息,顷刻出了一身大汗,等他完全挨过那股药劲,陆乘风腿也站麻了。
外头却是一阵荒唐之声。
陆乘风内心哀嚎一声,自暴自弃闭上眼,只当听不见外头那些荒耻的动静。
五十多岁的人了!
后宫佳丽三千哪个比不上木婠婠?非要偷偷摸摸出来寻乐!
又过片刻,不知何时,屋内安静下来,房门猛然被一脚踹开。
一名年轻男子冷声呛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跟小爷我抢人!”
陆乘风顾不上谢九霄,想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坏皇帝好事,她就要打开一条缝,被谢九霄按住手制止:“是韩文言。”
陆乘风疑说:“韩秋月的弟弟?”
谢九霄说:“恩。”
他的手还是烫,神智却已完全清醒,陆乘风收回手,想了想,还未说话,却听到屋内一阵动静,却是跟随皇帝而来的大臣将韩文言制住了。
韩文言被反手按在地上,忍不住扭身挣扎,怒说:“你!你们敢擒我!放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一个大臣竟能制住韩文言?
陆乘风犹自疑惑间,谢九霄无声说:“是锦衣卫指挥使孟凡忠。”
怪不得!
陆乘风了然点点头,趁着外头一阵慌乱,小声道:“少爷,你今夜来此是冲着韩文言来的吗?”
谢九霄低恩了一声。
陆乘风什么都明白了。
那日周丽华既提了,那说明韩家是愿意的,韩家愿意的事周丽华才会在谢九霄面前提,可谢九霄却不愿意,只是他也知道这件事不好推脱,索性打听到了韩秋月这个宝贝弟弟韩文言的喜好,今夜打算为个头牌将人揍个半死,这桩亲事便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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