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从工厂出来,夜幕悄然降临。
雪融化后温度降低了好几度,夜风呼啸。
宋姣姣拢紧衣衫,满身疲惫地走出厂子,疲倦使得小腹似乎更痛了。她咬了咬唇,一手搁在小腹上,一步一步往前走。
前脚刚出了工厂大门,忽然看见斜侧方站着一个高大清隽的身影,她愣了下,心间流过一阵暖流,“你怎么来了?”
宋姣姣舔了下干涸的嘴唇,声音在夜风中微微发颤。
“娘在家包了羊肉饺子,夜路不好走,我来接你回家吃饭。”盛淮安解释道,上前两步,将手中的披风展开搭在她肩头,又在她错愕的目光中将一个暖炉塞进她手中。
“怎么会如此凉?”盛淮安包裹着她的手掌,低头吹了几口热气,轻轻搓揉着,“冰天雪地的,下次有事你只管使唤三郎,他一个大男人不怕冻。”
直到她的手变得温热,盛淮安方才松开手。
他站在左侧,挡住呼啸的西北风。
两人并肩往前走。
暖炉的温度一直顺着手掌蔓延到四肢百骸,宋姣姣冻僵了的身体恢复暖意,似乎绞痛的小腹也好受些许。她嘴角微翘,微微仰着小下巴,问:“拿来的手炉?”
盛淮安望着宋姣姣澄澈动人的潋滟眸,眸光深沉,“主家有好几个,我便厚着脸皮讨了一份。”
宋姣姣诧异地扬眉,啧啧,这可不像是盛淮安能干出来的事?
蓦地,盛淮安突然停下脚步。
她不解:“怎么了?”
“上来。”盛淮安发现她步伐僵硬,樱唇被咬出一道道白印子,遂蹲在她跟前。
宋姣姣一怔。
这、是要背她?
夜风里盛淮安的声音愈发深邃低沉:“你走太慢,饺子再不吃就沱了。”
宋姣姣:“……”
狗男人就不会说几句甜言蜜语吗?
她从善如流地趴到他后背,双手圈住他的脖颈,故意朝他耳朵吹了一口热气:“走吧。”
身下的男人不出所料地抖了抖。
宋姣姣却不打算放过他,娇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拖长了腔调,“快点啊,不然饺子就坏掉了,别辜负娘一番心血。”
盛淮安:“……”
夜色遮掩中脸悄悄红了。
“还在外面呢,真是成何体统,你怎能?”他半天都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最后咬着后槽牙吐出三个字:“不知羞。”
虽然羞恼宋姣姣作弄自己,盛淮安仍是稳稳当当地将她背在背上,大步走进暮色中。
宋姣姣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所以回家就可以了么?”
盛淮安身体微滞,咬着牙道:“不行。”
身后娇娇软软的女子旋即长叹几口气,满是遗憾的样子。
他那冷厉的眉眼不知不觉柔和下来,“山匪之事我立下大功,主家特意为我向朝廷请功,可能明年开春朝廷的嘉奖便会下来。除了一笔三千两银子外,新差事是驻守在丰州城军营的从七品下武散官翊麾副尉。”
“七品下武官?”宋姣姣愣了愣,继而狂喜,大力拍了下他硬邦邦的肩头,赞道:“夫君你真厉害!”
在古代县令是正七品官,是祁县境内最高领导,七品下武官只比他略低一级。
不过……
“丰州城?”宋姣姣神色凝重起来,“张郡尉所在的兵营?”一刹那间,她心领神会,因为山匪之事贵人估计怀疑上了张郡尉,因此才将盛淮安安插在军营当中。
张郡尉掌管整个丰州城兵马,正四品官,与冯知府同级。于他们而言,七品小官跟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
“岂不是很危险?”她紧张询问,“能推迟吗?”
盛淮安苦笑一声,他娘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聪慧。
“圣上钦点,不能辞。”
两人间陷入一阵沉默。
“其实挺好的,”盛淮安故作无所谓地笑道:“好歹是个七品官,只要把名头放出去,一般宵小都不敢再来招惹盛家。只要我努力干,肯定有往上升的机会。”
乱世之中普通人想要迅速往上爬实现阶级跳跃,唯一的出路就是挣军功。
可军功哪有那么容易?
都是靠性命博来的。
宋姣姣忽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刚刚赚了一大笔钱,觉得可以过上好日子。可下一秒又发现更大危机,提醒她不能怠慢地马不停蹄地往前走,否则便会有性命之忧。
她眨了下酸涩的眼睛,努力扯出一抹笑:“军营里处处危险,你千万保护好自己。实在不行,咱们举家搬迁到大山里面去避避。”
“放心吧。”盛淮安声音坚定,“我是陛下亲封的翊麾副尉,张郡尉不敢对我做什么。”但暗地里的使坏,只能见招拆招了。
男子汉大丈夫,怎会被一点挫折吓到?哪怕丰州城军营是个龙潭虎穴,他也要闯出一番名堂来。
“正因为家里有你在,我才能放心出去闯。”借着沉沉墨色,盛淮安忍不住对宋姣姣剖开心思,“三郎年后我会打发他去县里书院里学习,娘给她随便找点事做,年宝跟你学习必能长成个优秀的小姑娘,至于二房就这样吧……只要不落人口舌便行了。”
不得不承认宋姣姣心里极满意,盛淮安在离开前已经将家里事情安排妥当,不必她操太多的心。她保证道:“丰州城距离军营不过一日距离,等你每旬休沐,我会带娘来看望你。只是可惜了,娘说娘明年夏天要为咱俩操办一场热热闹闹的婚礼,只能延迟了。”
盛淮安闻言身体僵硬住了,险些怀疑是风太大导致自己听错了,“你和我的婚礼?”她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如果他们真的办了婚礼,就是真正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到时候她想要和离改嫁,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一想到宋姣姣会改嫁,日后也会趴在其他男人的后背上,胸腔处骤然紧缩开始微微泛疼……
不行。
绝对不行!
盛淮安咬紧后槽牙,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混乱。
“疼……”
宋姣姣突然嗔怪地拍了他肩膀。
盛淮安意识到自己失态,箍着她双腿的力道不由得松了松,“抱歉。”
“你个傻子。”宋姣姣不满地哼了哼。
盛淮安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询问道:“你真愿意?”
问完这句话他便后悔了。
一秒、两秒、三秒……许久都听不到宋姣姣的回答,盛淮安的心也在一点点往下沉。就在这时,黑黢黢的田野之中传来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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