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氏毕竟年纪大了,在床上一趟就是两天。直到第三日精神头才好了起来,饭量逐渐恢复日常。
她喝着几乎要香掉舌头的老母鸡汤,听见柯婆子汇报方氏上门的消息,气得破口大骂:“不见,老娘还没死呢,用不着她来哭丧,将她带来的东西统统给我扔出去。”
宋姣姣抬眼扫向桌上那几样东西,一包红豆糕,一块粗布,还有一篮子鸡蛋,如此寒酸的东西方氏究竟是怎么送得出手的?
按理说,这些东西放在平头百姓家算得上极好的了,可今时不同往日,方氏穿金戴银,却用一篮子破烂向婆母告罪,她究竟是在膈应谁呢?
“鸡蛋像是放了好些天了。”老钱氏拿起一枚查看,嫌弃地将其扔回去。鸡蛋壳碎裂在篮子里,露出里面的蛋黄,都散了,还有一股淡淡的味道,也不知是从哪个摊位上淘来的便宜货?
宋姣姣捂住口鼻,起身去窗子边将窗子支开得更大一些,以便尽快散味。
“让她赶紧滚,否则见一次打一次。”老钱氏怒不可遏。
柯婆子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将其提出去还给院门外的母子二人,眼神里充满鄙夷:“老夫人不欲见你,日后不必再来。”
叫一个下人当众打脸,方氏怒火中烧,她刚要上前教训柯婆子逞威风,却听到儿子惊呼道:“娘,咱家送的鸡蛋都臭了。”
方氏尴尬地愣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胡说,娘明明买的是好的,一定是被这个老虔婆调包了。”
柯婆子没想到方氏会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差点咬碎一口银牙,“你说话可要讲证据,明明是你拿臭鸡蛋来糊弄婆母,却要赖在我头上?不行,必须得找村长来评评理,还我一个清白。”
眼看柯婆子伸手来抓自己,方氏往后跳脚避开,脸讪讪的:“那肯定是卖鸡蛋的人糊弄我,我这就找他算账去。”
说罢抓起篮子落荒而逃。
开玩笑,真闹到村长那里去,会叫人笑掉大牙、指指点点的。大丫说得对,她得忍,再过几天,叫他们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到时候老钱氏才会知道,二房才是她的依靠!
方氏母子离开后不久,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找上门,扬言要找盛淮安。
宋姣姣伺候婆母睡下,才整理一番来到正厅。
男子似乎饿极了,将桌上糕点全部吃得一干二净,见到宋姣姣进门,忙擦拭嘴角污渍起身,客客气气地抱拳行了一礼:“嫂子好,在下叫林栩,是为盛大哥办事的。”
宋姣姣将疑惑压下,笑道:“你盛大哥酉时下值,麻烦你在家里稍等片刻。”转头又对着柯婆子吩咐:“准备些好酒好菜招呼林兄弟。”
“多谢嫂子。”林栩笑得更真诚,露出一口大白牙。
男女有别,宋姣姣礼貌陪了片刻便回了房,正好二房搬出去后,家里多了两间空屋子,正好安排林栩住下,又安排柯婆子准备热水给他洗漱,衣服没有现成的,便取了盛淮安的一身干净旧衣。
待到酉时盛淮安归家,见到林栩十分高兴,两兄弟在偏厅里烫了壶酒小酌。
酒过三巡,林栩才想起正事:“盛大哥,你要我办的事有眉目了。你侄女近些日子一直往清酒村跑,与一个叫宋春花的女子联系密切。我跟踪好几日,终于瞅到宋春花落单的时机,故意吓唬吓唬她。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她便透露两人密谋之事。”
盛淮安见他面带犹豫,询问道:“那宋春花乃是我夫人的娘家人,贪得无厌,莫非是打算从我夫人那谋取一笔银子?”
“盛大哥真是神机妙算。”林栩伸出大拇指,“她们打算在腊月二十五小年那天,带着全家来村子里闹事,还特地请了清酒村的村长做见证。如果嫂子不从,她们还打算买通一群混混来工厂闹事,散播谣言弄坏嫂子名声,两女心肠真是歹毒。”
一股怒气灼烧着盛淮安的心,越是愤怒,他越是扯出一抹浅淡温雅的笑容,悉数将怒意一点点压下去。
他举起酒杯:“多谢林弟打探消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杯为兄先干为敬。”
他举杯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白酒划过喉咙。
那豪爽的姿态引得林栩拍掌叫绝,“大哥好酒量,小弟当初要不是你施舍一碗粥,小弟早就饿死在路边了,这条命就是你的。无论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哪怕是杀人放火,小弟在所不辞。”
盛淮安摆摆手,道:“小弟的话我心领了,违法的事情咱不能做,可也不能任由她们来闹事。祁县有个叫周武的衙役与我是朋友,当初便是他将宋家人安排在清酒村的。据闻咸宁城冰灾闹得厉害,不少流民往县里钻。县太爷正愁没人当苦力呢,既然宋家那么清闲,不如找点事做。”
林栩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哥放心,小弟一定给你办妥了。”
盛淮安上下扫了他几眼,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放在他桌面上,“林弟拿钱给几个兄弟们添置几身冬衣,房子的事不必愁。三日后为兄乔迁新居,到时候这栋小院便留给你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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