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至秋末,英语话剧演出、英语演说会及英文朗诵比赛是圣约翰必举行的三大语言类活动,学校里很是热闹,不过由于后两者得二年级以上的同学方可报名参加,第一类凤徵又无门路,因此于她而言不过偶尔经过门外驻足瞅瞅人家怎样排练罢了,大多数时间仍一头钻进图书馆看书。
这日周六,馆内还是她静静一个人,盛音音一阵风似旋过来:“师凤徵!”
“嘘。”
盛音音将头上斜戴的一顶白绒线编蓝花帽子摘下,桌对面坐了:“今天天气多好呀,出去玩吧。”
“你知道我一下午都要看书的。”
“书书书,有什么好看嘛,你已经是班上第一名了呀。”
凤徵笑笑,翻过一页。
“看,这是什么。”盛音音一张手,手上几张纸票子,凤徵掠过目光,摇头,盛音音递过来:“大世界的门票,咱们逛逛去。”
“袁同学她们呢?”
“每次你都这样问,哎呀,我都怀疑难道你对雪梅有意思?”
凤徵呛了下,瞪圆眼。
盛音音笑了,“走走走,反正门票是我二哥给的,不用浪费,我正好没去过呢。”
凤徵被她连拖带拉,书左右看不成,跟她道:“去可以,不过不能——”
“不能太晚,晚饭之前一定要回,我都知道啦,大少爷!”
凤徵无奈的随她出门,上车,到了大世界,看那门口不想得里面会有那么大,戏园子大剧院游乐场,甚至包括对着玄武湖一角辟出来的一个公园。
“我累了。”逛到湖畔那一长串大椅子的时候,开头还颇兴奋的盛音音立刻找着没人的一座,捶腿坐下,叫茶房:“过来,我们点些吃的!”
穿梭于露天茶座的茶房应声而来,笑容可掬:“小姐要点什么?”
凤徵在另一把藤椅坐下,眺望湖中,湖上有人划船,前边一个小小的木制码头,大概是要收费的。
盛音音点了玫瑰花茶、乳油蛋糕、蜜汁秋梨、鸭油饼、梅花糕、蜂糖糕、藕粉……凤徵看她点那么多,道:“这些吃不完的。”盛音音把手一撒:“走得我都饿了,看见什么都想吃——咦,那不是二哥跟表哥?”
边说边扬手:“二哥,表哥!”
凤徵偏头一望,远远的两个青年招手,一个正是盛望忱,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矮年纪,眉目间有些抑郁之色。
“哟,小妹,和男朋友约会呐?”盛望忱一说话就离不开男女关系,凤徵被他调侃过几次干脆忽略了。
盛音音也忽略,直接道:“就你跟表哥两个?啧啧,你那些女朋友呢。”
盛望忱拉开椅子坐下:“还不是你二哥我心好,你表哥失恋,我两肋插刀、义不容辞为他再物色,直到他开心为止。”
“表哥失恋了?”盛音音歪头望向青年,青年略微不自在地道:“没有。”
“他那个鼓姬辞了他另就高枝儿去了,”盛望忱大剌剌地:“我就说过,这地头儿什么人都有,叫他不可全抛一片心!”
“表哥这么好的人,一个唱鼓儿词的人竟然敢撇下?谁呀,就是之前咱们说的那个吗?”
“可不是呐。”
“那鼓姬未免太不识眼色,咱表哥年纪轻、相貌好、大学生、家道也好,想要喜欢哪个不成,看上她她居然——”盛音音数落一大串,最后看看青年:“表哥,没事,她以后肯定得后悔!”
“就是呀,天涯何处无芳草,女的还怕没有么。”盛望忱往茶单子上又陆续添了许多东西,挥手叫茶房去了,一面道:“不过呢,说那女的没眼色也不对,她是太有眼色了,小妹,知道横刀夺爱的人是谁吗?”
盛音音瞧他挤眉弄眼,“难道我认识?”
“不错,我一听是那个人,就叫老戚别争了,争也争不过,想也是妄想。”
“对呀,说起来表哥干嘛不和人争一争,我不信咱表哥比不过!”
“别的不好说,不过霸道是的确比不过的,咱们都没法比。”
凤徵突然插道:“这位少爷姓戚?”
“啊对,你们两个还没见过吧,”盛音音失笑:“对不住,这是我表哥,姓戚,讳字上绍下伟;表哥,这是我同学,师凤徵。”
戚绍伟和凤徵点一点头,盛音音朝凤徵道:“你突然问我表哥的姓是怎么了呢?”
“没有,”凤徵踌躇了下:“我只是猜,那位鼓姬姑娘,是否姓苏?”
盛望忱和戚绍伟都吃一惊,戚绍伟脱口道:“你认识她?”
连盛音音也怀疑的看过来。
“那么,抢人的那个,是刘景和?”
“哎呀神了!”盛望忱一拍大腿,“你怎么知道!”
盛音音下巴掉到桌上:“刘大少?”
戚绍伟神色不定:“玉影没提过有你这样一位朋友,除非你是刘家那边——”
“别误会,我跟姓刘的半个铜子儿关系都没有。”凤徵摇手解释:“不瞒你说,我住犁口街,是你帮苏姑娘搬到元宝街的吧,我们那儿都知道你这么一位少爷,所以刚才斗胆一问贵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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