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者一楞,刘景和道:“不可能吧,他早知道胡森会死?这太搞笑——不,是太牛了,虽然我承认他牛,但也没这么牛。”
凤徵道:“对,固然胡森之死充满疑点,我们之前讨论过,比如那个牙医的出现是不是有人安排,他的死是不是人有意为之……等等等等,但,就算有人害他,从事情发展的轨迹来看,更像是他们内部自己干的,而非外人。”
“如果他们内部出了叛徒呢?”
不是吧,还连环计?
鹤徵看看姐姐,拍拍她的手:“不用想得那么复杂,想想我们的秘密局、军统是干什么的,事先得到一些蛛丝马迹,亦不尽然。”
凤徵道:“间谍?”
燕徵拊掌:“是呀,之前肖刚不就是么!说起来縻哥哥,有没有人跟你们联系啊,连孙家镇那种地方都有我们的人了,康乐不会没有吧?”
卫六缓缓答:“自然有。”
“那他在磨蹭什么,都这时候了,还不带我们走?”
“他藏得比较深,不到万不得已,不方便暴露,否则我方前功尽弃。”
凤徵忍不住失声道:“难道那个牙医就是他——”
卫六摇头,“不是他,也非他安排,他是另外的任务。不过现在既然胡森已死,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所以我把大家集合起来,也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笃笃。
门适时响了两下,卫六去开门,他身后一个中年人现出全貌,凤徵发现竟然是认得的:“——关关关关关副官?”
“现在已经不是副官了,职部关白。”关白朝青年男女们一圈拱手:“关白见过各位少爷小姐。”着重又向龙徵燕徵道:“大少爷,二小姐。”
“他是个副官?”燕徵问。
“是胡森身边的副官,位子还挺高的。”刘景和兴致勃勃:“你到胡森身边是刺探什么的,多久了,谁派的你,我爹、秘密局,还是军统?”
“回刘少爷话,属下隶属中央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第二情报处外勤科晋陕区密查组,三年前派到胡森身边。”
“哦,原来是四少的人,怪不得跟卫六联系。”刘景和道:“名字可真够长的。”
卫六道:“不多说了,情况大家也都知道了,据消息,晋系鲁系一西一东正往康乐夹击而来,而马桂的意向,是死守康乐。”
“他不守也不行,不然就惶惶然如丧家之犬了。”刘景和幸灾乐祸。
龙徵道:“刘大帅到现在还不收复他自己的地盘吗?”
关白道:“我们的人正赶来,故而属下建议从南城走,乘船过潾江,趁战争还没打起之前,找到接应我们的人。”
刘景和敏锐地道:“不是我爹的人?”
“大帅自然也会派人,但要等大帅发起攻击,大概还要过一些时日。”
刘景和福至心灵:他爹是要坐收渔翁之利!
怪道一直不动……
不过这个一直不动,到底是真的早就预料到了胡森之死呢,还是另有安排?
如果是前者——
水太深了,诚如他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敢想下去。
“总算可以走了!”燕徵欢呼:“我真想念爷爷和爸妈!”
关白微微一笑:“上头各位都很担心大少爷及二小姐,不过因为只能是秘密进行,让少爷小姐受苦了。”
康乐城垣是个品字形的轮廓,东西北三面,已经挖下了战壕设下工事严阵以待,而南面沿着潾江,通常把这一带叫南墙的,却还没有动。
南墙不算高,普通只有两丈多,有一座主要建筑叫溯水楼,临水而望。关副官弄来一辆卡车,让他们藏在后面,待到天黑,汽车驶上柏油路面。
扒开车篷子的缝隙往外望,两面稀稀拉拉的灯光,不见一家敞开的门庭或窗户。除了岗位上的哨兵外,行人很是稀少,偶尔跟一辆汽车呼啸而过,却看到两个穿军服的人,很严肃的挺了腰杆子坐在里面。凤徵对这座城说熟不熟,偶尔知道经过些什么道路,大概半个小时,汽车停了,来到一座城门洞口上,电灯下,一排士兵矗立。
关白跳下车,跟其中一个大兵递上根烟,说了几句话,大家的心都吊着,好在事情顺利,关白一会儿又重新上了车,继续前行。
“到了。”
篷布掀开,江面的寒风吹过来,似乎隐隐听到水浪声。
大家陆续跳下车,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左顾右盼,潾江在稀疏的星光下,闪动着流水的小波浪。
“船呢?”燕徵问。
“前面,还需走一段路。”
他分了两支手电筒,大家鱼贯而行,悄悄地顺了江岸走,大约十来丈的时候,果然一只隐约的小划船系在岸边,关白挽了绳子扶住,接大家陆续而上,自己才最后上了船。
篙子一点,船动了。
先是关白一个人来回走动撑篙,然而待到离岸渐远,河水也越变越深,他显得有些吃力,少爷小姐们问有没有桨——风和日丽之时,他们不乏在玄武湖泛舟的经历,自认还是颇能显摆两下的。可惜关白说没有。于是大家争拿着篙子向水里试探——真有深不见底的感觉,最后还是卫六和刘景和有两膀子力气,总算帮了点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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