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人一下子被打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还没反应过来,密集冲锋的安南步兵便像谷子一般倒下。
他们是穿了盔甲,可这盔甲不可能360度防御啊!
再说了,这些小弹丸不讲武德,许多人只觉身躯一震,接着便失去知觉。
还有些人,不知是幸运儿还是倒霉蛋,只是被霰弹打中了躯干,小小的铅弹、铁砂不深不浅,嵌入肌肉。
“冲!火器只能放一轮!下一轮开炮前拿下土城!”
督战的安南军官万万没料到会是这种局面,眼见不妙,一个安南将领骑着马提着刀,在后面大声呐喊。
这些士兵都是精锐,再说也是退无可退。
于是,安南兵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冲。
可惜,很快,这些安南兵发现,这群“海盗”,火器格外犀利。
和自己认知中的火器,完全是两个概念。
他们的火器,似乎可以不停地放!
其实,朱祁镇的火器虽然好,但也没这么神。
抬枪射速本就比普通火枪慢,在两个熟练的士兵操纵下,每分钟两发就谢天谢地了。
虎蹲炮等臼炮,在火炮中射速倒是快。
不过连发几炮也要等炮冷却。
至于12磅炮和18磅炮,因为炮身厚,可以持续打出好几炮。这些炮射速虽不算慢,但今晚用的却不多。
至于其他的,还有后世弗朗机炮那样的后装炮,这玩意射速倒是极快,不过因为气密性不好,很难像同等身管的前膛炮那样。
当然了,这玩意应付眼前的猴群倒是绰绰有余。
那么,为何安南兵还觉得对方火器持续不断呢?
原因无他,这些人是没见过世面的土鳖。而且,朱祁镇火器很多。
虽说火器很难解决全部问题,但眼下,火器已经解决了绝大部分问题。
密集冲锋的安南步兵,受到极其惨重的打击。
很少有士兵能爬山上城头。虽然这土城只有不到2丈高,而且是临时性的。
零星几个幸运儿,则被身穿倭甲、板甲的野人士兵用长刀和战斧劈下去!
半个时辰之内,安南火炮全部哑火。安南兵由信心十足变得魂飞胆破。
一个多时辰,安南兵的攻势再也持续不下去了。
城头上,三千营士兵打得正带劲,望见稀稀拉拉、四散而逃的敌军,不由得十分失望。
袁彬请命,要带着骑兵去追击,被朱祁镇拒绝。
因为,明天,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
……
第二天天一亮,基本恢复骑兵建制的三千营士兵,已经逼近安南营地。
昨晚惨败,让安南人元气大伤,但并未触及根本。收拢溃兵之后,安南人也发现了这群“海寇”动向。
安南的骑兵象兵,军容仍旧齐整。
“老袁,不要轻举妄动。陛下有令,只要敌方不逃跑,就等大炮来!”
眼见袁彬跃跃欲试,哈铭纵马上前,轻轻拉着他的缰绳,低声说道。
“这群杂碎,还用得着大炮。”袁彬略带遗憾地说道,“我们这些人,一个冲锋就能打崩这群骑马的猴子。”
虽然这么说,袁彬对朱祁镇同样是绝对服从的,因此并没有抢先发动进攻。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
随着安南骑兵的逐渐整备,安南人,已经蠢蠢欲动,准备吃掉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海盗。
说起这范统,也够悲催。
开始时信心满满,昨晚听到步兵大败,如坠冰窟。眼下看到这些远少于自己的敌人,竟然敢追出来,又满怀信心。
“呵呵,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既然如此不知死活,就让尔等尝尝南天铁骑的厉害!”
“轰隆!”
就在他准备下令冲锋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了雷鸣声。
几乎就在下一刻,一枚枚弹丸,如冰雹般朝安南军阵倾泻。
一枚十几斤的铁弹,以极高的速度,在大象额头凿出了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
这头大象甚至来不及哀鸣,就轰的一声倒了下去,还顺带压死了两个倒霉的士兵。
这一幕,只是炮击之下的一个缩影。
数十枚铁球横飞,凿除出一条条不规则的血线。
一次炮击,伤亡不过数百,然而大象已经受惊,驯象师的铁钩,钩钩见血,象群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来的意思。
大象是一种特别胆小的动物,虽然在冷兵器时代堪称小坦克,可面对火器,却很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
本就密集的阵容,在大象践踏下,顿时大乱。
见状,侥幸躲过炮击的范统面若死灰。
范统带着亲兵,拼命想恢复秩序,可瞬息万变的战场,容不得安南兵喘气。
不过二十息过后,又是一轮雷鸣。
即便是前装青铜炮,在娴熟炮兵的配合下,也能短时间迸发急促的射速。
娴熟的野人士兵紧密配合,几乎是以每分钟2-3发的速度,向安南军释放着来自宗主国的怒火。
炮击持续时间不算很长,大概一刻多钟,舰炮群的轰鸣声逐渐停歇。由于战况并不激烈,为了火炮寿命,朱祁镇没有下令采取物理冷却。
此时,安南人已经陷入自相践踏的绝望之中。
可是,舰炮的停歇,仅仅是地狱之门的一角。
不知不觉间,三千营骑兵阵前,一排臼炮的引线也冒起了白烟。
这次的炮击只有一轮,炮兵们将一个个大小相同的纸包撕开,倒入火药。
再将火药装好,捣实,装填开花炮弹。
一声哨响,所有人就位。二声哨响,硕大的开花炮弹引线被点燃。
紧接着,更短的火炮引线也被点燃,一个个大铁球,如天女散花,落到了猴群之上!
大多数铁球顺利爆开,铁球中没有乱七八糟的铁钉石块,全是大小一致的球形钢珠与铅弹。
“兄弟们,冲!”
火器优势被充分发挥之后,袁彬哈铭各带一队骑兵,向着安南军两翼包抄过去。
熟练的射手们放起了风筝,用弓箭与马刀,在溃兵之外筑起了一道死亡之墙。
早已被混编一起的各家家兵全身重甲,在野人队长的带领下,手持长矛,腰挂长刀,像海浪一样,稳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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