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讽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传到馆外。
刹那间,静的落针可闻,只能听到风吹过银杏树时叶子发出的“唦唦”声音。
四人面面相觑,迟迟未言。
顾以霄视线收敛,美目轻横,朝季之玥看去,“生什么气嘛,我喝就是了。”
他低下头,喝完季之玥勺子舀起的羊汤。
看得出来是在努力打圆场了。
季之玥见状,乖巧的又舀了一勺子给他,“不能挑食,你得多补补才好。”
俨然是要息事宁人,不再生事的意思。
可是,容岐深谙他人眼色,他笃定了那声‘切’是针对他而来,也看出来他身边的方姑娘脸上的难堪之色。
他由侧身改成正面转向季之玥她们。
他温和地笑了笑,“一时激动,情难自抑,让两位见笑了。”
五官秀气,长身玉立,腰杆挺直,虚看几眼,似乎是有些许文人傲骨在。
但下一瞬,他就一改温润尔雅的姿态,出言不逊起来,“观二位举止,应该最能理解小生才是。”
他眼神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即便情之所至,在下也谨守礼仪,不似这位公子,身为大丈夫,纵然与妻室情深意切,亦不该失却礼仪规矩。”
季之玥眸光冷下,她放下快见底的汤碗。
一双杏圆眼微微上扬,气势凌厉而不失娇憨。
“方璧姑娘别生气。”
容岐拉开方璧姑娘试图阻拦的手,甚至上前两步,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直接用身体挡住她。
“?!”方璧梳着云髻,发型蓬松宛如云朵,只搭配了两样简单的玉饰。
她身形娇小玲珑,随便一挡,就被挡住了半个身体,只能探出半个脑袋,狐疑地看着他。
容岐略微鄙夷地道,“夫妻之间,虽亲密无间,然礼法不可废。坐于女子膝上,实乃不合礼数之举,有失庄重。”
季之玥抱着顾以霄蓦然起身。
她很少在人多的地方动手,但不代表她不能动手。
她眸光阴冷,语调凉凉,“舌头长在你嘴巴里,很难受是吗?”
见她有如此身高,容岐不由得心头一惊。
他梗着脖子,“在下只是实话实说!”
瞥见季之玥指甲变黑,顾以霄连忙抱紧她的脖子,附到她耳边,“还有人看着,小事而已,先别动手。”
在京中杀人,风险太大。
哪怕是拔舌,也不建议在起了纠纷的情形下动手,面对面互吣,人莫名其妙就没了舌头,多吓人?
人言可畏,得见好就收。
季之玥小脸拧了拧,“你别后悔!”
她眼瞳本来就比一般人深黑一些,此时这双幽深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顾以霄,倒是让他不由得耐人寻味地多看了容岐一眼。
上次章轩林晴那件事,之玥都没有对那个义兄黄什么天动手,可如今却……
难道是这个容公子有问题?
季之玥指诀掐灭,意味深长地压低声音,纯纯一笑,“你一定会后悔的。”
“……”不对劲。顾以霄缩回毛毯,只露出上半张漂亮的脸庞。
夜幕下,眼角下那颗艳丽的红色泪痣,夺目又显破碎。
他沉吟良久,声音微哽,语气低落。
“我身子骨弱,双腿不利于行,也受不住寒风,有此爱妻,处处精心呵护备至,乃顾某福分,容公子无故发作于我夫妻二人,如今又咄咄逼人。”
话未尽,意思明了。
身体有碍,不利于行。无故发作,咄咄逼人。
几句话,让方姑娘心生内疚。
容岐也愣在了原地。莫非真是他误解了?
顾以霄窝在季之玥怀里,垂眸敛目,神情有点恍惚,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难过。
不消瘦,但他显瘦。大病初愈,说句身子骨差,受不住寒风,怎么了?
冷月当空,入夜微凉,又是立冬,羊肉馆客人多是差遣下人或索唤打包带走。
季之玥俩人为了看银杏树,选择坐在了门口那桌,此时,馆内还有稀稀拉拉几张桌人,但那些人只探头竖耳,无意插手。
有的甚至当做没听到,生怕引火烧身。
“容岐!你这是做什么?”方姑娘羞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她不善争吵,冷天中愣是急出了一头汗。
容岐见她不悦,审时度势地利落赔礼道歉,“误会,都是误会的,在下是有口无心,误以为方才二位是在笑话我,我才……”
就在他要说出她们桌子上的吃食都记在他账上时,季之玥忽的冷笑一声。
季之玥眼神不善,“误会?这可不是误会,一时忘了屏息,突然闻到你身上贪婪虚伪的气息,又听了你那番虚情假意的甜言蜜语,不免心中作呕。”
喜欢弱不禁风?脱下精壮状元郎的红袍请大家收藏:(www.akshuwu.com)弱不禁风?脱下精壮状元郎的红袍爱看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