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霄顿时抬眸,眼神示意:不装了?
【憋屈!】季之玥捏了捏他的手,通过心声回复他。
她乌溜溜的眼睛,扑闪扑闪的。
【前面是我没忍住,但我也确实不乐意忍着。】
【我苦心修炼,就是为了畅所欲言,肆意横行。】
【何况,我也没有讥讽错人。那就是个利益熏心的小人,他间接害死七人,亲手死在他的手上的也有两个人,皆是贪婪愤怒所杀,他口里没一句真话,那个方姑娘福泽深厚,不该有此烂桃花才对。】
【咦?那个女孩身上的情绪有点怪怪的。平平淡淡,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歉疚和尴尬?】
顾以霄无奈地看着她。
怎么跟二哥一样,也神神叨叨的。
“在下不才,未曾识得姑娘芳名,亦不知缘何姑娘对小生怀有如此深重的恶意。小生心中,对方璧姑娘乃是真心实意,绝非姑娘所言那般虚情假意。”
容岐这会儿有点分辨不出方姑娘脸色的意思,他只能示弱,朝季之玥微微作揖。
“望姑娘能口下留情,莫要妄自揣测小生的心意,以免误伤他人。”
季之玥思索许久,瞥过头,看他身后的人,“你还装什么傻?”
方璧悠悠叹了口气,走上前来,“演了三个月,没想到这么快就没了乐子。”
容岐一愣,猛然回过头,“卿卿……”
方璧率先出口,“要不是见你到处打听,又花了那么多银子跑到我家庄子上堵我,我才懒得与你做戏。”
暗处出来两个统一服饰的丫鬟以及四个身高体壮的仆人。
容岐攥紧拳头,隐忍不发。
原来一直防着他呢。
“小姐!”其中一个丫鬟跺脚生气地挤开容岐。
方璧伸出手,“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丫鬟把装有银票的荷包放到她手掌心。
方璧笑着把荷包递过去,“你说话怪好听的,我爹为人严肃,我娘虽宠我,却也说不出那么多话来哄我,你虽抛妻弃子,意在博取光明前途,但也着实把我哄得很开心,这是你应得的酬劳。”
容岐怔住,辩解,“那是我姐姐和外甥,我不过是提前几月来京城备考,是她们自己来寻我,死在半途中的!我说过让她们在家等我的!”
方璧摇摇头,“你我初见不久,我就让人从头到尾查过你了,官府的记档是不会骗人的,你那些街坊邻居同样也是,我劝你别闹那么难看。”
容岐没有接荷包,面上仍有几分薄怒与难堪。
他好像一个丑角。
直到有个丫鬟说,“别看轻飘飘的,这可是一百两银票,知足吧,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我家小姐。”
他死死盯着荷包。
“始皇帝出身贵族,原也只是诸侯国君,却统一了六国,开创了秦朝基业!项羽虽家道中落,沦为市井之徒,却以破釜沉舟之勇,与刘邦争夺天下数年!”
容岐夺过荷包,恼道:“更不用说唐末五代之时,多少草莽豪杰崛起!我自幼聪慧过人,又是举人在身,何愁不能成就一番伟业呢?失去我,是你家小姐的损失!今日之耻,容某记下了!”
季之玥上去就是一脚,直把他踹飞出去,“你算老几,也配与老祖宗自比!”
容岐衣衫不整,面如土色。
丢人的狼狈模样,惹得周围看热闹的人一阵窃笑。
他狠狠瞪了眼季之玥,起身灰溜溜地走了。
方璧敛裾上前,为恶心到别人朝季之玥俩人大方赔罪,旋即在一众丫鬟仆人簇拥下离开。
季之玥顿了顿,乖巧地抱紧顾以霄,回到原位,继续投喂。
斯斯文文的吃相,赏心悦目,一举一动皆是一道风景,看得她眼睛都直了,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座右铭是:见血才能消气,贱男人都该死。
吃得不慢,但吃完晚饭,已是一更天。
羊肉馆离家不远,季之玥牵着他散步一样消食回家。
异常的举动,令顾以霄觉得很是古怪。
等到打更人渐渐走远,阴影处走出七八个凶汉,顾以霄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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