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西部赈灾任务繁重,朕还知道,当时朝堂之上无人敢应,都是因为钱少粮寡所致。”
皇帝拿着奏折,靠着凭几缓缓坐了下来。
“说句心里话,萧辰能用朝堂拨发那些钱粮,赈济了十数万百姓,此功绩乃是开创了南国先例!”
“只不过,他真是不应该啊!”
周开逸听后眨了眨眼,想问个究竟,忽见俞三福在一旁对他微微摇了摇头,周开逸只得低头拱手。
“夜色已深,还望陛下以龙体为重!”
“嗯,也罢,开逸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臣告退!”
周开逸叩首而去。
“三福,代朕送送开逸。”
“是!”
如此,周开逸和俞三福一前一后,往门外走去。
“俞中使,适才我有说错什么吗?”
“哎呦,周舍人,你是不知道啊,近日陛下心神欠安,加之朝廷里有太多破烂事,搅得他老人家夜夜无眠。”
“哦?是审问萧辰一事吗?”
“实话跟你说吧,陛下对萧辰行贿官吏一事并不在意,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亦在情理之中。”
“那陛下为何愁眉不展呢?”
俞三福朝左右看了看,欠着身子低声说道:“陛下最痛恨通敌卖国之人,若是萧辰勾结索虏之事做实了,就算他立下再多功劳,也无济于事啊。”
“什么?萧辰勾结索虏?”
“诶!罢了罢了,我就送你到这吧。”
俞三福收起拂尘微微拱手示意。
“既如此,多谢俞中使指点了。”
周开逸满心疑惑,要是这么回家估计连觉都睡不好了。于是他连夜赶往臧未真府上询问情况,二人聊到深夜才散去。
没想到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从西部赈灾一事上周开逸心里倒是挺佩服萧辰的,而且和萧辰性格相投,又同朝为官,敬仰之意自然难以言表。
只不过眼前的事情周开逸是一筹莫展,回到家后急忙修书一封,差人给七殿下送了去不说。
大清早,一辆华丽的车驾从端门而出,之后兜兜转转进了一条小巷子,而后侍卫婢女各自退去。
一个身着青衣的壮汉从院子里驾着马车缓缓驶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明光殿里的寺人沮寒。
一女子身穿旧袄,头上随意别着一根铜钗,满面质朴,急匆匆的上了马车。
然而马车走到津阳门时,却被拦了下来。
武平面无表情,立在一边不作声。
只见游击营步骑校尉王显文挺身站立,扬手示意壮汉停车。
“搜捕索虏,下车查验。”
车里的女人掀开布帘朝外看了看。
只见城门两侧张贴着几张画像,画中人好似在哪里见过,但又不能确定。
“游击营怎么成了城门戍卫了?”
女子在车里说道。
王显文皱了皱眉,心想这是谁家娘们儿,竟然如此口气说话!
“某乃游击营步骑校尉王显文,车内何人,还不下车接受检查。”
几个马甲见状便围了上去。
“哼!王平之这个贱奴,区区一个长史竟如此目中无人,你们这群废物也跟着狐假虎威了。”
“你且过来。”
女人伸手向王显文示意。
王显文迷迷糊糊,心里叫骂着。
泼妇!还敢直呼我叔父大名,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但转眼见到布帘里伸出来的一只纤纤素手,如同美玉般细腻,又像白云一般柔软,看样子可不是寻常百姓了。
王显文见状也不敢鲁莽,还是先问问再说吧。
“怎么?你认识营中王长史?”
“狗腿子,本宫让你过来!”
女人厉声喝道。
王显文听后不禁脚下一软,向前凑了几步。
那只玉手缓缓张开,掌心里是一张明晃晃的腰牌。
王显文揉揉眼,又往前靠了靠,只见那张腰牌上刻着“永兴公主”几个大字。
王显文一瞪眼,膝盖不由自主的软得发棉,“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不知公......”
“当街阻拦本宫车驾,该当何罪?”
“末将有眼无珠,还请公主责罚!”
“哼!责罚?”
“好啊,那我就罚你半日不许眨眼!狗东西!”
“末......末将谢公主大恩。”
公主看了看墙上的画像,终于看清画上的人是谁了!
此时她心里是一通扑腾乱跳。
“沮寒,我们走。”
公主一路上忐忑不安,心说奚勒疏对自己是百般宠爱,二个人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可谓是如鱼得水,如鸟归林。可为什么骁骑、游击二营要全城搜捕他呢?奚勒疏本是北国子民,自己是知道的,可是南北通商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城内的番人多了,怎么就抓他呢?
难道他真是北国的奸细?
仔细想来,自己和他认识已有月余,并没发现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敢爱敢恨,妥妥的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在看这边,骁骑、游击二营虽属王德重率领,可谁人不知临川王爪牙甚多,身为郡王,又领骠骑大将军,兼任护军将军,在这建康城内,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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