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璞坊里,买玉器的客人来来往往,一个长着一字胡的人着一身锦袍,外边套着一件深灰色的狼皮披风,立在柜台里笑脸迎客。
“都让开!”
“去去去,快散了。”
几个侍卫转眼间将客人驱散,而后见一顶盖子上绣着飞鸟的牛车缓缓的停在了门前。
“吕中使,咱们到了。”
两个小寺人搀下来一位中年男子,白白净净,皮肤堪比十六岁少女,眉宇间挂着从容。
那人头戴红边黑底的翻毛小冠,身着褐色锦袍,外面披了一件鹿皮斗篷。
只见他轻轻甩了下拂尘,缓步来到了店里。
店家见状急忙上前跪地叩首。
“不知中使驾到,小人有失远迎,请中使恕罪。”
“罢了罢了。”
吕金水撒摸了一遍,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那个人。
“怎么?这润璞坊易主了不成?”
地上的人稍作抬头,拱手陪笑道:“中使有所不知,小人数日前从原店家张老哥手里盘下了这间铺子,店里物件儿也添置了许多,还请中使过目。”
“哦。那你叫什么啊?”
“小人贱名马之礼。”
“抬起头来。”
只见马之礼面色黝黑,双眼有神,紧实的肌肉上挂着一副沧桑的脸,看上去没多大年岁,左侧脸上有块疤痕,上嘴唇的那一抹浓密胡须和整个人倒是挺称的。
“某家奉贵嫔娘娘旨意,特来挑选些珍宝玉器。”
“你们都听好了,这条琢润街,三日内不得有闲杂人等进入。”
“是!”
侍卫得令后转身退去。
“润璞坊既已易主,看来某家只好另寻他处了。”
吕金水说着,便要起身。
“中使稍安。”
马之礼起身轻抚了下吕公公的衣袖。
吕金水皱了下眉头,停下了脚。
“润璞坊虽然易主,可是店中玉器饰品不但没有暗沉,还填了许多稀奇玩应儿。若中使能够赏脸到后堂吃杯茶,顺便瞧上一瞧,小人乃是三生有幸了。”
马之礼满脸媚笑的望着吕金水。
看来这店家是有什么话要说啊,要说这年头儿,被宫里选中的供应商那就是祖坟冒青烟,得有多大的造化了。
来都来了,毕竟是长公主推荐的地方,倒不如进去看看也算是给了公主一个面子。
“也罢,既如此,某家就过去瞧瞧,带路吧。”
“好嘞,您这边请。”
说话间,吕金水随着马之礼从侧门走出,穿过一条长廊,两侧除了一些晾晒的毛皮还有一堆首饰盒子之外并没什么彩头。
只见吕金水脸上露出一丝不悦,脚步也放缓了许多。
“中使稍安,就要到了。”
忽闻一阵香粉气扑面而来,走过一个连廊后,便觉着开阔了许多。
马之礼推开两扇朱红色的木门,一个明亮的内堂出现在了眼前。
“中使请。”
内堂正面的墙上挂着一副《南山采菊图》,两侧的柱子上悬着一副垂联:
为人不外修齐事
所乐自在山水间
吕金水稍稍搭了一眼,而后端坐于正位之上。
“来人,上茶。”
马之礼唤道,随手又将前面的炉火挑了挑,屋子里顿时暖了许多。
两个身着肤色锦袍的婢女各自端茶盘、点心缓步走来。
“还不快给中使奉茶。”
马之礼挑眉示意。
其中一个婢女便伸出娇嫩的手指,故意朝着吕金水搭在桌子上的手掌微微蹭了一下。
这一蹭不要紧,吕金水只觉得手心里暖意融融,那股子嫩滑之态实在舒爽。
于是他挑眉瞧了瞧。
“看来马小子还是有些物件儿嘛。”
说话间,吕金水伸出右手,在婢女的肩上轻抚了一下。
那婢女娇羞的脸颊绯红,故意躲开了,只留下一股清新浓郁的脂粉味道在炉火前飘荡。
“嗯?哼哼哼,过来让某家好好瞧瞧。”
马之礼轻轻使了个眼色,两个婢女便放下手中的茶杯,朝着吕金水一左一右的靠了上来。
“呵呵呵,小人机缘巧合,得了几件玉器,还请中使给掌掌眼。”
吕金水左拥右抱,只轻声说了句:“嗯。”
马之礼听罢,便示意身后人,两个仆人会意后从后头抬着两个木箱子过来,打开其中一个铜锁,只见面前一闪一闪的发着白光。
吕金水忙碌的手也随之停了下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那木箱子,以至于俯身上前端详。
马之礼稍微抬了抬手,两个婢女和仆人便各自退了去。
只见谷纹玉璧、龙首纹玉琮、鸟雀纹玉圭、鎏金玉璋、以及蒲纹玉琥、玉璜各一件。
“天子六器!”
吕金水脱口而出,再次看了看马之礼。
“中使好眼力啊,小人孤陋寡闻,实在不知这几件玉器出自何处。”
“哼!你就别跟某家装模作样了。”
吕金水言语犀利,但两只手却不听使唤,于是拿起了一件玉璧,仔细端详着。
“所谓宝器配行家,若是吕中使不嫌弃,小人......愿将此物献给中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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