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勤政堂遭遇行刺和地震后,前、中、后三宫里的戒备变得非常严格。
嬛儿几日不得出门,只能在永康宫里等着消息,此时前来当值宿卫的是前宫直阁将军裴之礼,其父裴渊明乃是南国夷陵县侯、大匠卿、云骑将军,也是韦怀文的老搭档。
嬛儿之前多次去南阁,对他也算得上是认识,加之有丁贵嫔介绍驸马这层关系,裴之礼对环儿更是十分上心。
于是嬛儿修书一封,托他交给卫尉少丞韦铎,进而打探前宫的消息。
韦铎回信时萧辰已随七殿下去了江夏郡,嬛儿得知其受伤后日夜牵挂,又修书一封,托韦铎发给了萧辰。
这日清晨,受鄱阳王差遣的安昌侯张子响率水军五百人前来江夏郡,队伍驻扎在汉水边,张子响骑快马来到了郡府复命。
七殿下等人出门迎接:“有张督军在,可保我等无忧矣!”
七殿下甚是高兴,执着他的双手感叹着。
“殿下过奖了,末将奉命前来,随时听候差遣。”
众人欣喜之际,见门外奔来一文官,乃是中书郎刘孝雅。
他远远的下了马,而后小跑过来跪地行礼。
“启禀徐令,近日发现域内土地买卖频繁,市巷驵侩盛行,经卑臣查探,那些土地多出自二郡大族之手。”
“他们开始行动了。”
徐修仁皱起了眉头。
“看来是想把土地卖出去,这样就不用交税了。”
萧辰低声说道。
“可知买入土地者是何身份?”
“回徐令,买土地之人皆是寻常百姓,土地价格虽低,但无法负担地钱者大有人在。故而大多百姓便以明年谷物为质,向大户赊欠购地。”
“萧侍郎,此事你怎么看呢?”
七殿下说着,便带着张子响等人进了内堂。
“依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土地是那些大户的命根子,那么便宜就给卖了不合常理。再者说此时卖地无非就是冲着躲避调税去的,说不定......到了明年春天,他们就会将土地要回去。”
“要回去?”
徐修仁很是不解。
“还要劳烦孝雅兄,仔细调查土地买卖关系,最好是能拿几张契约回来,再去了解一下,土地交易有没有官府的人监管。”
萧辰低身说道。
“卑臣领命。”
徐修仁眯眼想了想:“南国律法已将商贾交易纳入了其中,土地买卖定要经过地方县府准许才行,适才你说那些大户会把已卖出土地收回,难道他们要行匪盗之事?”
萧辰随即笑了笑:“我虽然对此地民情了解不多,可历史上那些世家大族,通过提高耕地器具价格的方式逼迫百姓出让土地的案例也不是没有。况且适才孝雅兄也说了,百姓买土地的钱,是从那些大户手里借的,相信利息低不了。所以到了还债的时候,百姓还不起贷款也只能将土地拱手奉上,如此一来一回,那些大户不仅不会受到影响,还能躲过调税,此计甚是完美啊!”
“只不过百姓明知会这样,为什么还会愿意接手呢......”
“既如此......你有什么好法子吗?”
徐修仁问道。
“嗯......我觉得我们应该颁布一个政令,去限制土地交易。”
“再有,我们得学学《唐律》了!”
“《唐律》?”
“嗯,《唐律》规定,不可大量囤积土地,也就是说如果谁手中的土地越过了标准线,轻则由官府核验增加调税,重则强行没收,处置当事人。如此既能满足那些买不起地的百姓租买田地,也可以遏制无良的世家大族压榨百姓,侵蚀税基。”
“此政令一针见血,如此良策,萧侍郎何不早些说与我们呢。”
“其实我也没有把握。想必那些大族早已经互相勾连在一起了,若是我们不来些狠招儿,恐怕新政真要落空了。”
“萧侍郎腹有良策,实属难得。”
“有我坐镇,你等可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七殿下看着萧辰、徐修仁和周开逸说道。
经过再三修改,新政终于颁布,与之一同颁布的还有限制土地交易的律令。
南新蔡郡所辖三县慎安、阳唐、宋县;江夏郡所辖八县西陵、竟陵、西阳、安陆、沙羡、云杜、下雉、钟武,皆张贴了告示,根据各县土地品质和数量,分别设定了土地持有标准。
按土地持有数量征税的规定正式开始执行了!
二郡的几个大族顿时傻了眼,于是乎几人再次聚到费敞府上,这次没了歌舞升平的酒宴,只有一张方桌,几盏清茶,围坐于桌边的六个人抓耳挠腮,半晌也想不出个办法来。
率先发话的是李馥,他不耐烦的朝着递茶的仆人摆了摆手。
“费令,那日西昌侯答应过我们,要为我等主持公道,怎么新政一出,他连人影都见不到了!”
康峒也忍不住凑到了费敞跟前:“我们每家出了十万钱,这还不算打点差役、牙狼那些花费,费令,事到如今,总要给个说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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