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萧辰一路闷着头,走出了南苑。
建康县府衙,是在大司马门西南,广阳门东北的一处四进院儿。
萧辰望了望门头,停下了脚。
都说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儿,江阁做了新府令,可这门头还和去年的一样。
萧辰不由得想起去年,险些把小命丢在里面的情形。
两个衙役见萧辰来到大门前,便挺身向前。
“何人造访,还请报上名来!”
萧辰见状低头拱手。
“在下萧辰,特来拜见江府令。”
“哦?是萧常侍啊!”
二人下了台阶,深深施礼。
“二位不必客气。”
衙役咧嘴一笑,甚是亲和。
“常侍还请偏堂吃茶,小人这就去请府令来。”
“劳烦你了。”
于是萧辰由另一个衙役领着,来到了偏堂端坐等候。
不一会儿,只听得门外脚步声急促,没等人进门,声音便传了过来。
“第下驾临县府,江阁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这称呼倒是亲切。
只见江阁于门槛处跪地叩首。
“萧辰不请自来,多有打扰,还望府令见谅才是。”
萧辰说着,便将他扶了起来。
“近日郊外生出贼寇,又有豫州流民填塞御道。”
“诸事缠身,故而未能到别院参拜。”
“江阁失礼,还望第下恕罪。”
“呵呵呵,府令这是哪里的话。”
“如今别院已经修葺完毕,这都多亏了府令你啊!”
“对了,修房子的木料和工钱,我回头让辛寿送过来。”
“第下多虑了。”
“别院修葺用度,乃是度支王尚书奉尚书省之令亲自安排。”
“下官无非是出力跑腿罢了。”
“哦?你说的是度支尚书王迁?”
“正是。”
“额......难道第下不知此事?”
萧辰愣了愣,还真没人跟他说过,跟这位王迁并无交情,怎么王迁如此勤快,做了好事还不留名了。
“适才下官正与王尚书奏报账册,故而耽搁了。”
“既如此,何不请王尚书一起过来聊聊呢!”
“第下此话当真?”
江阁眨眨眼看了看萧辰。
“呵呵呵,府令多虑了,王尚书为了别院事务如此操劳,我本应该当面感谢才是。”
“如此,下官就放心了。”
这是什么话,萧辰听得朦朦胧胧。
“不知府令此话何意啊?”
“额......下官一时昏滞,让第下见笑,见笑了。”
不用江阁多说,萧辰也猜出了几分。
王迁是王柬的哥哥,又和袁昂是亲家。
而自己和王柬、袁昂他们向来不对付。
江阁是怕贸然引荐,免不了让萧辰尴尬,而王迁虽然地位够高,就是迟迟没有受到朝廷重用,他倒是想和萧辰拉拉关系,伺机寻求更多机会罢了。
如此,萧辰微微一笑。
“王尚书现在何处?就劳烦府令带我去见见,以表我心中谢意。”
“王尚书就在正堂,第下请随我来。”
江阁扬手示意。
于是二人来到了正堂,只见王迁跪坐在凭几上,若有所思。
“下官拜见尊侯。”
“第下知道尊侯在此处,特地让下官引荐。”
江阁上前低身拱手。
王迁见了萧辰,急忙起身深深失礼。
“老臣参见萧常侍。”
“尚书真是折煞我了。”
萧辰上前拱手示意。
“适才听江府令说尚书也在府衙内,故而我过来拜会,未能提前通报,还尚书恕罪。”
“哎!哪里哪里。”
“老朽常于朝堂之上,得见萧常侍屡出奇计良谋,心中早已十分敬仰。”
“只是没有机缘躬身拜会,今日得见常侍,乃了却了老朽一番心愿啊!”
“呵呵呵,承蒙尚书抬爱,萧辰实在是不敢当。”
江阁在一旁陪笑着,而后给二人各自续了一杯茶。
“尚书请!”
“常侍请!”
于是二人相对而坐,吃起茶来。
“对了,适才府令说别院修葺所花费的银钱木料,都是度支署部安排的,之前我还不知道此事,今日来此,乃是向尚书表示感谢。”
“呵呵呵,常侍客气了。”
“我部乃受陛下旨意,执行袁公手令罢了。老朽得知别院失火,内心深感不安,又怕常侍多心,故而没能当面说明,还望常侍见谅啊。”
“话虽如此,不过别院修葺,王尚书-和江府令少不了劳心费神,萧辰又怎能不挂记在心呢。”
“今日来的匆忙,回头我让人将修葺花费折算成银钱,送到尚书府上。”
“萧辰无甚功劳,断不能浪费宫里的银钱啊。”
江阁见状上前微笑道:“常侍贤能忠义,朝中无人不知,别院修葺乃是圣意,尊侯日夜操劳,前后奔走,亦是公事所需。”
“常侍若是如此,今日我江阁便是罪人了。”
萧辰一愣神儿,看来江阁这人很通透啊!
王迁微微笑着,接过话茬:“呵呵呵,府令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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