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柬对这等事最是上心,没想到今天在芳林园还能见到故事的主人公,看他一副潦倒模样,真是不想起他的事迹都不行。
“阿弥陀佛。”
“所谓:生又何欢,死又何哀。”
“名声功绩乃身外之物,某已入寺修行数年,是欢是哀,皆为凡尘罢了。”
“可仍有郁郁而不得志者徘徊于朝堂内外,如此失意,方作惋惜也!”
吏部尚书王柬,隶属尚书省,品阶至十四班,还不到四十岁,按理说熬到这份儿已经盖过了许多人了。
可终究还不是位极人臣,上面还有几个大佬上官,比如袁昂、徐修仁。
这些年来他除了外任将军时候攒下了些许勋格,入朝当值后就没什么大的起色。因尚书令王瑛年迈多病,本来惦记着袁昂顶替了王瑛后自己也能按照顺位顶到尚书仆射的位子,可几年下来终究是未能如愿,说他郁郁不得志也是抬举他了,毕竟不得志的前提得有志向才行。
他要是跟当年的张文逸比起来,声名确实寡淡了些,经历过高山也走过低估,岂能是你王柬三言两语就能挖苦的?
所以张文逸浅浅的两句话,怼的王柬面红耳赤。
“好一口伶牙俐齿!”
“我来问你,你既带发入寺,本应笃行佛法,引经法以饰言语,又为何说出‘生又何欢,死又何哀’满口老庄之句!”
“即便是你慧根浅薄,可我南国奉行儒术,你既投身异流,又何惧被天下耻笑!”
张文逸听后抿嘴儿一笑,朝着太子深深拱手作揖。
“今日有幸得见太子殿下和诸位上官,某失礼了。”
太子几人稍作点头回应。
“早问王尚书为政严苛,言辞犀利。”
“可见旧朝官吏横行跋扈之患颇深矣!”
“既然尚书发问,某便以问作答。”
“自霸国以来,便有孺子百家纷纷争鸣。”
“秦汉一统天下,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世延续统治之政,时至今日,已有数百年之久。”
“敢问尚书,你自幼饱读诗书,可仅限于书、经而已?”
“史书典籍,吾未尝遗落!”
王柬闷声回道。
“那么朝中大小官吏,仅以儒学受教否?”
王柬瞥了一眼,忿忿不平。
“喜好殊异,断不可一言蔽之!”
王柬轻轻的回了句。
“南国幅员辽阔,施政多有不同。”
“敢问安抚西南蛮夷,朝廷有何仁政?”
“蛮夷之地,尚未开化,当然要以蛮夷治蛮夷。”
“你出身边关,又曾侍奉八殿下于荆、宁之地,安抚蛮夷如何为之,你自然烂熟于胸,难道还要我提醒吗!”
“呵呵呵,王尚书机敏巧辩,某实在佩服。”
“不过以蛮夷治蛮夷,实乃老庄无为而治之策。”
“王尚书官至吏部首要,理当通晓儒释道三家之学,又何来异流乎!”
“大胆!”
“你妄议朝政,顶撞朝廷重臣,实乃罪不可恕!”
王柬近乎于跳了起来,指着张文逸大骂着。
袁昂见状拉了下王柬的袍袖,王柬这才闭上了嘴。
太子正身后朝着两边看了看。
“罢了,今日诸位皆是来此探望八叔,并非朝议。”
“吴侍郎,可否入席了?”
“酒宴已备好,殿下请!”
吴叔庠扬手示意。
如此,众人嘀咕了几句,王柬面子上挂不住,起身离去不说。
正是:
口衔山河言轻佻,唱罢当朝奉东郊。
忽有僧人斥孺子,百家之鸣存末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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