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风铃声震得脑袋胀痛,但她还有工夫去多看两眼那把“刀”。
梨欣咬着牙定了定神,缓缓弯下腰把它捡起看了看,发现那不过是一本封面破旧的老书;暗色的扉页用细绳子粗略地串在一起,本就有种用力一捏就碎掉的脆弱感,这下一摔更是直接散了架,杂乱地撒了一地纸。
梨欣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但手里真没拿着什么沾着血迹的弯刀,它确确实实就是一本书,梨欣甚至还能读出书名:“水浒……”
话音未落,她的背后突然烧起了一阵火辣的刺麻,从右肩到左腰刹时像被割裂一般钻心地痛了起来,也让她惨叫一声摔在了地上。
惊愕而惶恐地转过身时,只见敬缘不知何时竟站了起来,手里正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祭祀短刀。
她的脖子上还有发紫的勒痕,脸庞也有未干的泪迹,胸口更是在剧烈地起伏着、似乎现在还没能完全喘过来。但她毕竟是活过来了,甚至已经攒起了偷袭的力气,给了敌人决定成败的一击。
很明显她不是鬼,她手里那把刀是真家伙,梨欣背后剧烈的疼痛和温热的粘腻感就是证明。相比起她,婉茵和阿风早就不知道飘散去哪儿了。
可她没有追击,从梨欣倒下后就没再挪过位置。这会儿虽然梨欣错愕地盯了她好几秒,敬缘也只是咬着牙喃喃问:“你怎么会……鬼上身呢……”
“你……你还没死?”梨欣一脸的不可置信,“明明刚才……都没气了……”
“哎,没死噢。虽然你若再掐久一点,我就真可能会死了。”敬缘的语气非常平淡,可目光里却融合了极其复杂的情感,“不过那样的话,我岂不是要在身后也永远背负骂名了?”
“你还有脸这样说……你不是杀人犯吗……”梨欣冷冷一笑。
“不是我杀的,我说多少遍了,不是我!”敬缘低声争辩,表情十分痛苦。
“是鬼,是鬼附身了你们这种交出心的人,让你们去杀的人!就像你刚才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样,一举一动哪里还有‘梨欣’的影子?!”
“花言巧语,你看警察会不会信你就是了——嘶……”梨欣一边回着嘴,一边靠上床来尝试坐直身子,但背上实在痛得她直不起腰,便只能作罢。
“他们……已经赶不上了。”敬缘摇了摇头,“今晚午夜前,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是吗,但你终究没法跑出这村子。就算今晚我和妹妹都被杀掉,你也只能困在这里,除了等着被抓就只能自我了断。”
梨欣说着,语气又渐渐染上了不甘和愤恨:“可惜我看不见了,枉我和妹妹这么信任你,到头来还是得栽在这里……哈,事态本来早就可以结束的。”
敬缘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杵在那里没有出声。
梨欣有些奇怪她在犹豫什么,但又在庆幸她给了自己悄悄恢复力气的空隙。
“怎么,还有什么话要说?像个三流反派一样把你的计划都说出来吧,至少我们两个朋友能死得明白些。”
敬缘没有接这个挑衅,而是问:“你怎么咬定……我就是犯人?虽然是鬼在作祟,但你肯定也本来就有这种想法。”
“你是仅存的外人,世上没有鬼,还不够吗?”梨欣应付。
“不够,说仔细点。”敬缘皱起眉头催促,“我会让你知道错在哪了。”
稍稍习惯那种疼痛的梨欣大概有反击的把握了,但需要她再靠近点。
于是,她这会儿直接挑衅道:“这是想让我痛改前非?还是想自证清白?别这么磨磨蹭蹭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装?”
“我不想杀你……只是不先砍你一刀,你身上的鬼就不会暂时隐去,你连像现在这样和我对话都做不到。”
敬缘满腔悲伤地咬住下唇,眼里甚至闪起了泪光:“你是我的朋友,雨妹也是我朋友,你还是她姐姐,我……我不能……”
苦肉计吗?梨欣盯着肩膀抽动、似有抽噎的她,心里反而暗暗加强了戒备。
也许她是看出自己想要引诱她靠近了,故意这样僵着吧。梨欣快速思考了两秒,决定先顺着她聊一会儿,周旋出一个合适的反击机会。
“那么你想听什么?”她稍稍缓和口气问。
“你那套判断我有罪的论断。”敬缘作出一个深呼吸调整好情绪,方才抬起头目光决然地回答,“全说出来。”
刚才自己已经和梨雨说过一遍了,她如果提前醒来,必定会先在地上歇一会儿、恢复好力气再伺机偷袭,那样她肯定已经听过。而她现在又说要听,这不是暴露自己居心不良了吗?
梨欣暗暗嘲笑着,但表面还是要配合她,于是便把那套理论再搬出来又解释了一遍。敬缘全程没有插嘴,只是表情严肃地静静听着,直到最后还让沉默延续了半分钟。
“怎么样,现在听完了,可以动手了吗?”梨欣能感觉到背后的衣衫已经被血全浸透了,再拖下去自己怕是要先流血流死,便有些急迫地继续挑衅。
敬缘倒是完全不着急,气也理顺了:“我有几个要质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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