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源哥,做噩梦了吗?醒醒,源哥。”
清源费力地睁开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柱子正蹲在身前,焦急地唤着自己。
柱子被吓到了,自己眼中活泼灵动,嬉笑顽皮的源哥忽地变得另一个人似的。
清源抓过柱子递过来的毛巾,胡乱的在脸上擦了擦,怎么觉得心里憋闷的很,恨不得立马把腔子划开个大口子好好透透气。
午饭过后,清源叫柱子先把西侧客房收拾出来,等着德文和大龙明天来府做客;来到正堂时看到二嫂素娥和陈妈不知在说着什么。
“二嫂,可有什么事吩咐小源的?”清源施礼。
“不瞒四爷。”素娥似乎刚哭过,眼下还有着泪痕,“我想请四爷看看您侄儿。”
“二嫂这是怎么个话?不是说麟祺侄儿久病未愈吗?宋先生也是说和‘癔病’无关啊。”清源一愣,自己可不是大夫啊。
“四爷,老爷曾给少爷请过不少的师傅瞧病,可是一直未有什么结果。”陈妈抹了把眼泪说道,“其实老爷之所以对鬼神一说颇为忌讳,不仅因为您的缘故还和少爷有关。”
“自打四爷您进府,不知何故我就觉得心里亮堂起来,淑媛康复之后,我更是觉得有必要请您去看看,如若真不与‘癔病’相关,我也彻底的死了心。”素娥眼含泪水看向清源,那颤抖的嘴唇越发显得苍白。
老太爷在督建章府的两年中也是心力交瘁,身形消瘦,须发皆白似古稀一般。清仁的家眷进府时,老太爷早已病了多日一直由沈秀才照顾,只等开府款待宾客后便回江南好好调养。
老太爷将宫里和京城王府的客人送走后,便将这迎来送往的事由清仁夫妇、次子清义代劳;素娥偶尔出来应酬的时候,少爷麟祺便由江南府里带来的周氏看顾。
老太爷虽十分疼爱麟祺,也怕孩子沾了自己的病气,特意叮嘱沈秀才不要叫孩子来正堂玩闹。
九岁的麟祺可顽皮的很,时不时偷跑出去凑热闹,更是变着法要去找爷爷玩。入府的第三天傍晚忽地下起了雨,就在大家忙着将院中的酒席撤到两侧的厢房时,麟祺一个人趁乱偷偷的溜进了正堂。
沈秀才自是拦住少爷不能叫他进去打扰老太爷休息,小孩子天生长了根逆筋,你越不叫他做什么,他就偏要顶着来;你在这边拦,我就往那边跑,两人在堂内拉起了磨,沈秀才也怕堂中家具伤到少爷,索性便站到内堂的门前防着孩子跑进去。
周氏听到正堂里传出少爷的笑声,知道是自己一时疏忽,便跑进去准备将少爷带出来玩,沈秀才被这孩子弄的一身汗,看到周氏进来便打算先喝点水,就这空挡麟祺却似长了膀般跑进了内堂。
“算了,就让孩子在这里玩一会。”老太爷微弱的声音传来,“沈秀才,给我宝贝孙子拿点好吃的来吧。”
沈秀才忙低声嘱咐周氏借个由头就把少爷领走,免得扰到老太爷的休息,自己都被这孩子忙活一身汗,就更别说老太爷了。
沈秀才拿着水果点心穿过连廊,就听到一声声炸雷声在空中响起,随后就见少爷尖叫着飞也似的跑出来,眼看着直挺挺地倒在雨中。等沈秀才忙跑进堂内,就见周氏倒在老太爷的床脚边,早已没了气息。
老太爷懊悔不已对清仁说,我也是太想孙子了,不叫祺儿进来就好了。那周氏正打算带着麟祺出去,忽地响起雷声,孩子许是被吓到了,便一把推开周氏就往外跑,这周氏也是短命,倒下时竟将头硬生生地碰到罗汉床的扶手。
夫人命老胡连夜冒雨将周氏拉去埋了,并叮嘱身边几人此事绝不可声张,有人问起就说周氏水土不服送回老家了。
人就是这么脆弱,周氏好端端的一下子人就没了,在府中做事也十几年光景了,无亲无故的可真是令人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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