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那身道服还不至于叫清源多虑,现今这世道招摇撞骗之徒比比皆是,光凭一件衣服也证明不了什么,可眼前这枚纹身的图形却差点叫他大惊失色。他八辈祖奶奶的,这是“隐宗”独有标记,且不是每个门人都会纹上这个图案,那必得是亲信才可。
这几个死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清源瞬间感到头皮发诈,虽是烈日当头,此时却惊出一身的冷汗。
清源和大龙、六子商议好就在这荒草处挖几个坑,毕竟这尸身中有男有女,更不会将两个倭人与那男子埋在一起。挖坑掘土这等体力活可用不上德文,那麟祺更是不用说了,叫他在一旁放放哨,免得看到那几具死尸。
清源忙问道。“德文兄,你可曾看过其他尸身?”
德文见清源这问,也不免紧张起来。“不曾看过,源哥可是发现了什么?”
清源抹了把额间的汗水。“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咱们先看看其他的再说。”
院中的倭人尸身并无异样,从其身上搜出了一个钱袋,一盒福寿膏也是见了底,倒是没见有什么写有字样的腰牌,证件之类的物件。
六子指着院外那具倭人尸身说道。“源哥,您看着那尸身上都长虫子了。”
大龙听罢,狠啐了一口。“活该,叫他死了也不安生。”
清源看罢立时大叫一声。“六子,你没碰那尸身吧,可都要离远些。”
蛊虫,那院外倭人身上竟爬着十数条黑色的蛊虫。这玩意在烈日下依旧在不停地蛄蛹着啃食着尸体,与先前所见那红色如蛆虫的蛊虫不同,这黑色的竟不怕阳光,那黑色的外壳在阳光下竟折射出点点光亮。
清源连忙查看德文的双手,大龙和六子还赤着上身,可千万别沾到这玩意。好在当时雨大,自己并未挪动这些尸体,不然自己可是——想想都后怕的事,清源浑身上下立时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清源连忙说道。“六子,去取火石来,这些尸身都不能再碰了。必须马上烧掉。”
麟祺自是知道“哥”安排自己去放哨的目的,可听到“哥”那紧张的声音也不免担心起来。只要不经过院中便可,那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身自己真是不敢去看的。
麟祺见六子火急火燎的返回祠堂取火石,自己则顺着一旁的断墙向清源那边走去。哎呀,那院外怎么也也躺着几具尸体。那只要抬起头不去看总是可以吧?何况走到“哥”身边不过十来步,应是无妨。
清源回头看见麟祺仰着头慢悠悠的走来,这臭小子就是不听话,仗着大雨早将这些尸身上的血冲掉,要不这血乎乎的场面可真会吓到他。
清源见状免不得说上一句。“留心点脚下。”
“哥——”
麟祺只顾看着上面,哪里还能注意下面。此时被脚下的石头绊到,这身子也算灵活,向左边又踉跄了几步,“扑通”一声便倒在地上,好悬没弄个狗吃屎。
清源心疼的忙跑了过来,可不敢多责备。“咋就这么不听话。”
麟祺尴尬的笑笑,正准备撑起手臂坐起来,这是什么?手边竟有一个绿色的瓷瓶,见其瓶身一半已陷在了泥里。
清源拉起他,笑眯眯的说道。“看你这一身的臭泥,本来就臭,现在更是闻不得了。”
“你也臭。”麟祺撅起嘴,“哼,我和你是臭味相投,谁也别说谁。”
“把这脏衣服脱了,一会去换身干净的。”清源笑道,“你拿的是什么?”
“刚捡到的,也不知道是个啥东西。”麟祺举起瓶子看了看,“都没有盖子了,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
麟祺说罢,将手中的瓷瓶扔了出去,“啪叽”一声便落在那倭人几步外的泥地上。
德文忽的叫道。“源哥,您看。”
清源正打算拉着麟祺去一边找个干净的地儿坐下,听到德文声音,忙将麟祺护在身后。
德文指向地上,连忙说道。“源哥,您看那些蛊虫。”
清源看到尸身上的蛊虫此时竟向那瓷瓶方向缓慢移动。这是何故?麟祺——
清源慌忙扒掉麟祺那满是泥水的外衣扔了过去,又看了看麟祺刚拿过瓷瓶的左手,并无异样。
那蛊虫并未受扔来的外衣影响,依旧缓慢爬向那绿瓷瓶。
“哥,我有些头晕。”麟祺忽地感觉身上没有了气力,似是多日未睡那般,现今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清源一把抱起麟祺,这是怎么了?这身上怎会蓦地热了起来,刚还红润的小脸现竟愈发的没了血色。
清源不敢犹豫,忙抱着麟祺跑向祠堂。六子已取来火石正巧和清源碰个对面。
“六子,快叫德文回来,你和大龙把那些尸身原地烧掉,尤其不能碰触院外的尸身,引柴要从别处拿去。不必等着烧完,待火起后你们就马上回来。”
清源绝对相信大龙和六子能将此事办好,自不需多加交待。待将麟祺放下,德文也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清源一阵眩晕,见德文给麟祺把脉,自己赶忙去包袱中翻找可用的符纸。自己这都带的什么,朱砂呢,朱砂放在了哪里?这一沓的符纸怎么就没有一张能用上的?
清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满是血丝的眼中似能喷出火来。抬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
麟祺——绿瓷瓶——黑壳蛊虫,清源想到这里倒是忽地冷静下来,“关心则乱”,自己怎么又如此急躁起来,这一巴掌打的好,以后若是自己再如无头苍蝇般乱转,大嘴巴子貌似比念“静心咒”来的会快些。
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莫不是与绿瓷瓶有关?那瓷瓶又是个什么物件,竟能引得蛊虫不再啃食尸身?黑色的蛊虫,黑色的壳,这玩意竟与那日在刘宅大瓮中看到的相似,记得那时如粟米大的虫子怕火光才是,眼下那些却无惧炎炎的烈日,或许是个头比较大的缘故?大的蛊虫更为霸道?
麟祺体内的蛊虫也是黑色的,可是那才哪么点大,还是要连成一起才可看到,若没“天眼”加持绝不会看出那些是个什么东西。
“德文兄,我此时无法施展‘天眼’之术,但有个感觉,麟祺这个样子应是与那蛊虫有所关联。”清源连忙说道,“那日麟祺便是如这般浑身滚烫,没有丝毫知觉。”
“源哥,少爷的脉象不似以往,虽有血逆之状,却也不同。”德文微闭双眼,眉头紧锁,随后又掀开麟祺的衣服,“源哥,您先别急,可先看看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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