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如此奇巧,只有你想不到。
也难怪关山路生无可恋,主动签了生死契约。
大家想安慰,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两个亲人,一天离世,还走的那么凄惨,搁谁身上,也难以承受。
“很难想象,你这些天是怎么熬过来的。”聂潇潇忍不住感慨。
“行尸走肉一样,家也不想进,到处乱晃。手机也烧给女朋友了,不想和这个世界再联系。”
范浩问:“工作也辞了?”
“出事之前就失业了。”
“你们因为这个吵架?”张奕轩问。
“各种原因吧,在一起两年了,车祸前的那几天,女朋友有过几次晚归,我问了两次,她就暴躁起来。”
叶天宇举起酒杯:“你们还真是,故意往伤口上撒盐啊,问那么细干嘛,来喝酒。”
关山路定定神,苦笑道:“我已经麻木了,没有痛感了。”
王克俭安慰:“来喝一杯,过去的,就是云烟,往前看,我们几个陪你。”
关山路似乎还没挣脱出来,喃喃道:“往前看?我要是能预判到,半小时之后的事情,打死也不和她吵架,就是吵架了,也阻止她出门。”
叶天宇一扬胳膊:“谁能知道一分钟之后的事情呢,别自责了,人生无常啊,看开就行。”
关山路咕咚一下灌下一杯啤酒:“只是半个小时的工夫,就失去了两条命,能不自责吗?如果能提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这个世界就会减少很多悲剧,是吧?”
范浩也感叹:“往回看,会有很多遗憾,往前看,又不知道会发生啥,所以,正如前人所说,珍惜当下。来,为当下干一杯。”
钱喾有了精神:“来,咱们共同举杯,及时行乐,才是王道。”
“对,马上天亮了,我们恭祝关弟弟成功实现他的愿望。”
叶天宇站起来提议,大家斟满,八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无所顾忌的脆响。
蔡澜漪喝完又倒了一杯,单独敬关山路:“前面可能有冒犯,这一杯算赔罪。”
范浩也敬酒:“人生苦短,对老弟而言,最贴切不过。哥哥希望你提高站位,格局打开,许个大愿,圆满度过这一百天。”
聂潇潇说:“以后咱们不提赌局的事情了,避免刺激到关山路。”
关山路有点小醉,连连摆手:
“没必要,我没那么敏感,不用忌讳。人总要死的,我很想做金庸说的那种,大闹一场,然后拂袖而去。”
范浩拍大腿:“这个境界,我喜欢。来,哥敬你一杯。”
叶天宇阻止:“不能再多喝,天快亮了,不能误事。”
关山路却主动倒酒,与范浩碰饮。喝完起身,摇摇晃晃要去旁边的小树丛里。
钱喾迅速起身,追上去搀扶:“没晕吧,先别喝了,以后想喝,机会多了去了。”
关山路摆了摆手,将钱喾推开,嘴里嘟囔着“没事”,便一个人晃进了树丛中。
叶天宇也跟了上来,和钱喾一起等。
但是等了十几分钟,却不见关山路出来,两个人来不及多想,就冲了过去。
找了一圈,连关山路的影子都没发现。
这家伙去哪里了?
王克俭也拿着电筒跑了过来,三个人使用强光,四处搜索,并一圈一圈地扩大范围,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不小心坠落深坑了?可是,这一带怎么会有深坑呢,王克俭也曾经到这边方便过。
其他几个人也举着矿灯跑了过来,聂潇潇又紧张了:“不会被人劫持了吧?”
钱喾问:“劫持的目的呢?人生地不熟的,谁会认识他?”
“劫持两个字可能不太恰当,如果被人好好招待,供养百天,会是啥结局呢?”张奕轩解释道。
钱喾惊叫:“渔翁得利?”
范浩乐了:“真佩服你们俩的脑回路,你以为是金条啊,想要就下手抢,那需要人家主动赠予的。服了你。”
叶天宇呵斥老婆:“废话一堆,赶快找人才是正事。”
几个人分成两路,王克俭带一队去树林里,叶天宇带一队去沟壑里。
眼看着天空已经发白,东边的云彩也开始泛红,依旧不见关山路的踪迹。
王克俭提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这小子是不是想甩掉我们,彻底玩消失?”
张奕轩想了一下,点头:“有可能,表面上老实巴交的,哪知道还有这么多心眼儿呢。”
蔡澜漪不太认可:“你觉得他老实,那是你眼拙,凭他与黑衣人的谈判技巧,我觉得他本来就是个狠人。”
钱喾不敢说话,他怕自己的乌鸦嘴一语成谶。
他怀疑那个家伙早就琢磨出大伙的心思,不想再受制于人。
张奕轩又说:“万一不是溜掉,是出了意外呢?”
蔡澜漪冷冷地回复:“那就是叶天宇的责任了,是他邀请的。”
“看他那猥琐的样子,我怀疑他的来路不正,也不知道叶天宇从哪捡来的。”王克俭擦了一把汗,抱怨道。
钱喾掏出手机,拨通范浩的号码:“找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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