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寒意料峭,梅花在冷风中傲立,似在静静窥视着这苏府即将发生的一切。
柳清漪踏入苏夫人居所后微微福身,轻声说道:“苏夫人,清漪有礼了。”
苏夫人抬眸,看着眼前的柳清漪,心中滋味繁杂。
理智上苏瑶离家出走,虽事起柳禹琛,可那少年并不知情,又怎能怪罪于柳清漪?
只是,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放下身段提亲,却遭婉拒,如今她这般前来,莫不是要让苏瑶那痴心的孩子再生妄念?
念及此,苏夫人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柳夫子,快些进来吧,这寒天冻地的。”话语虽温和,却没了赏梅宴初见时的亲昵热络。
柳清漪心下明白苏夫人的疏离因何而起,她面上依旧带着浅笑,仿若不经意说道:“此次清漪是与弟弟一同前来,弟弟在前厅向苏知县请教学问。”
她抬眼悄悄打量苏夫人,只见苏夫人身形微微一僵,旋即又恢复了笑容,“柳夫子,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柳清漪轻抿茶盏,放下后又缓缓开口:“上次赏梅宴,见那苏小姐温婉动人、聪慧过人,清漪心中甚是欢喜,不知今日可有机缘再与苏小姐叙旧?”
她刻意未提苏瑶生病之事,毕竟苏瑶的丫鬟去范府打探柳禹琛消息,传出去总归不好听。
苏夫人听闻此言,心中更是熨帖了几分。
那晚小棠出去是她默许的,只刻意瞒着夫君苏知县。
苏瑶被父亲责罚卧床不起,她着实心疼。
那是她自幼捧在掌心的宝贝女儿啊。
这两日,她满心都在担忧苏瑶的身子,又埋怨夫君下手太重,倒对前厅的事情一无所知了。
听到柳清漪这般提起女儿,她轻轻摆了摆手,脸上笑意稍增,“得柳夫子这般夸赞,是苏瑶的福气。
她呀,也常念着你呢,何时相见都好。”
说罢,她便转头吩咐嬷嬷,“去,把小姐请来。”
嬷嬷领命而去,屋内一时静谧,唯有炉中炭火偶尔噼啪作响,似在诉说着这微妙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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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闺房内,暖炉生香,轻纱幔帐随风微微拂动。
小棠眉飞色舞转述着前厅的消息,苏瑶坐在榻上,双手交叠置于膝前,面上带着盈盈笑意,眼神专注,听得极为认真。
当小棠告知她柳禹琛已到前厅时,苏瑶只觉心中那只小鹿瞬间乱撞起来,心脏似要挣脱胸腔。
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微微喘息,努力地平复着那紊乱的心跳,良久,才轻轻吐了口气。
“小棠,你再去探探,莫要漏了什么消息。”她轻声说道,声线中难掩那一丝羞涩与期待。
“听小姐的。”小棠脆生生应了一声,转身轻快出了房门。
苏瑶人独自坐在房中,思绪却飘到了前厅。
她想着柳禹琛与哥哥切磋学问的场景,心中竟纠结起来。
按常理,自是哥哥更加亲近,她理应盼着哥哥取胜,可心底那一抹难以言说的情愫,却让她暗暗恼火哥哥有意刁难。
“那历届科举试卷与应考心得,皆是柳公子的心血,他如此用心,哥哥怎可……”她喃喃自语,眉头轻蹙,眼神中满是忧虑。
直至听闻哥哥与柳禹琛相谈甚欢,苏瑶才松了那紧绷的神经,微微靠在榻上。
片刻后,她似是突然悟到了父亲的深意,“父亲此举,原是想挫挫哥哥的傲气,倒是用心良苦。”她心下明了,轻轻点头。
这时,母亲的贴身嬷嬷走了进来,福了福身道:“小姐,夫人请您前去,范府的柳夫子在等着您呢。”
苏瑶闻言,双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那红晕如天边的云霞,一直蔓延至耳根。
她垂首轻声应道:“知道了,嬷嬷。”说罢,起身走到铜镜前,仔细地理了理衣衫,又抚了抚发丝。
小棠在一旁打趣道:“小姐这般精心,可是为了见柳公子准备许久,待会儿定要惊艳众人。”
苏瑶嗔怪地瞥了她一眼,“就你嘴贫。”虽是责备,可那眼神中却并无恼意,反倒透着一丝甜蜜与羞涩。
苏瑶莲步轻移,踏入正厅,只见母亲与柳清漪正端坐在厅中。
她轻提裙摆,缓缓屈膝,先向母亲行了个万福礼,“母亲安好。”
她声音温婉柔顺,随后又转向柳清漪,微微欠身,“柳夫子好。”
柳清漪抬眸,见苏瑶行动间仪态万千,优雅得体,且面色红润,不见丝毫病态,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她心下暗自思量,苏知县是临安父母官,苏府底蕴深厚,纵是苏瑶偶感不适,料也不会有大碍。
细思还是禹琛那孩子过于担忧,关心则乱了。
柳清漪嘴角噙着浅笑,轻声说道:“苏小姐,多日不见,越发温婉动人了。”
苏瑶心中虽有些许紧张,却仍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她轻轻抿唇,微笑回应:“柳夫子谬赞,苏瑶不过是寻常模样。”
她一心想着要在柳清漪面前展露自己的美好,故而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端庄与大气,不敢有丝毫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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