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徐肃走后,檀月煌一直在反复回味他说的一切。
原本只为寻亲而出的仙山,却不想阴差阳错走到今天这一步。
还得知了这么多混乱的消息。
为什么自己居然会是曾经的妖尊?还居然是这纯氏的族人,而且为何自己不姓纯叫纯珝?
关于这个商珝的传闻,他随着父兄流浪多年也不是没听过。
只是都不可考。传闻里一会儿商珝是男,一会儿传闻商珝是女;一会儿说他多不羁,一会儿说他多嗜血;来无影去无踪。
但总归是一些只言片语。
真正见过他面的人族全都死了,传下的只有改过不知道多少版的流言。
檀月煌也从没把这个一会儿男一会儿女的妖尊跟自己联系到一起。
毕竟除了自己跟传闻里的人都不男不女之外,好像就没有什么共同点了。
月儿高挂。
檀月煌躺在床上,透过窗户望向窗外的明月。
自言自语道:“月啊月,为何我没有你这样耀眼,却有你的阴晴呢?”
咀嚼着自己14年的曾经,回想起温柔可靠的檀子仁;回想起不善言辞但一直守护自己的檀明。
檀月煌突然懂了为何自己总会觉得檀子仁对自己过分的好;而为何檀明总不愿意自己在猎妖时太过出头。
就比如檀明总会跟檀月煌讲:“你还小,不要着急往前冲;凡事先考虑后果,再行动;心存一善,不用杀的妖就不要一直追着不放,以免惹是生非。”
而檀子仁则总说:“我会保护你,我会尽我所能让你开心,让你无忧。”
一切似乎都解释通了。
泪又氤氲在眼里。
这夜注定是睡不着了。
檀月煌侧身抱着被子,心想此刻如果檀子仁在身边就好了。
他并不奢望檀子仁是什么神族分灵,他只想要那个不管发生什么都护着他的哥哥。
对他的任何表现都会有恰到好处的反应的哥哥。
可如果檀子仁不是天枢分灵,或者他们不知道自己是曾经的商珝,那他们还会对自己那么好吗?
若他们依旧是原来的样子,而自己不是商珝,他们肯定还是会对自己好的。
所以……如果自己真的只是一个被遗弃的普通孩子多好,不是什么妖尊多好。
那样的话,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哥哥和爹爹就都会在自己身边。
泪滑落滴到枕头上,此地不是寒尘的仙山。
被子、枕头不会因为眼泪就开出花来。
就在檀月煌思绪又飘到仙山上时,幽深的黑夜里一双发光的黄眼睛赫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四目相对,檀月煌愣神两秒,终于发出一声划破夜空的尖叫。
在外流浪多年的生活经历告诉他——眼前这双黄眼睛,来自一条蛇妖!
突然发生的一切让檀月煌几乎是从床上弹坐起来。
屋里没有点灯,此刻下人们都已经休息了,这偌大的院子就他一人。
蛇妖明显也是被他给吓了一跳,愣了几秒才缓缓抬起身子。
借着窗外的月色看去,是一条有檀月煌手腕粗细的蛇。
什么颜色看不清,像是有点发黑,身上有网纹。
他均匀缓慢的呼吸,手缓缓伸到枕头底下去摸刀。
但刚碰到枕头的一角,他才猛然想起——自己的刀被纯山尧叫人收走了!
理由是不准他自残伤人。
而且为了不让他咬伤自己破法,纯山尧还偷偷在他身上施法,让他无法咬伤自己。
否则一咬就晕倒……
“纯山尧……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跟你扯上关系。”
檀月煌愤恨地在心里骂。
眼下真是一点办法没有,连个小小蛇妖都敢在他面前撒野了!
那蛇渐渐把自己的头扬得越来越高,“嘶嘶”地吐着信子似乎在找角度准备攻击。
就在檀月煌考虑着到底该怎么办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好像有风吹过的声音。
那尚未化形的蛇妖警觉转头看去,下一秒,它的头就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歪掉、破碎。
整个蛇身立马在地上抽搐扭曲起来,没了蛇头的身体扭了几下就不再动弹。
此时黑暗里走出一个人影。
檀月煌还没来得及看清来者是谁,屋里的灯就点燃了。
那抹玄黑的影子开口:“这点东西就吓成这样,你是怎么做到躲开神妖两族生活14年的?”
“……跟你没关系。”
檀月煌显然不想接他的话。
重新躺回床上,侧目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蛇妖尸体。
整个头像是被捏爆一般,恶心又恐怖。
然而回想起刚才纯山尧发力的时候却完全悄无声息,毫无痕迹。
檀月煌无望地叹口气,心里想着“如此深不可测的法力,这次是真的死定了。”
“这就是你对本座的感谢?”
纯山尧难得没有生气,他挑眉看了床上的人一眼。
向着床上的檀月煌伸出了大手。
随后,一手抓蛇;一手抓着檀月煌后衣领的妖帝,在月光的照耀下离开了听竹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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