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离全程不发一言,平白无故便多了一双父母,谁也没有问过他这个儿子的意见,心中不情不愿却也无力反驳,一切只能由着他们,也只有这般,他这个龙王才能坐的安稳,这是敖广的遗愿,也是风离做出承诺之后要担的责任。
风离打趣地朝着敖瞬说了句:“四叔,未来婶婶如此貌美,你可有福了!恭喜恭喜……”
不料却被敖瞬一句话顶了回来:“那是你娘!”
风离走出殿外,望着残破的东海龙宫陷入沉思,明日过后,攻天大业便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风离被安排在最靠近龙王寝殿的厢房,这个房间好久没人住了,它的上一个主人是东海龙王敖广,而龙王的寝殿里当初住的是龙帝,这样的安排倒像是一种传承。
风离将龙吟靠在床头,问道:“青儿姐,楼儿怎么样了,可恢复了一些?”
青儿道:“你自己进来瞧瞧不就知道了?方法口诀不是早就教给你了吗?”
风离念动口诀,顿时化作一股青烟钻进了剑身之中!
剑身之中果然别有洞天!
他瞧了瞧四周,这儿也是黑夜,但比起深海却要亮堂的多,脚下是一块裸露的岩石,周边都是茂密的植被,抬头是如梦似幻的一片星空,这里是一座山,地势很高,星空很近,山下是一个小村子,家家户户都还点着灯,时不时传来一些人语犬吠。
“这里和仙竹坞很像……”
这是风离对这里的最初的印象。
这时,青儿走了过来,她默默地坐在岩石上,注视着下方的村庄,风离也坐了下来,初秋山里的夜晚已经有些凉意。风离找了些干柴,生了个火堆。
风离道:“小楼呢,她怎么样了?”
青儿却答非所问道:“以前我和大将军也经常坐在这里看着下面的村子,常常一坐就是一晚上,再过一刻,村民们便该睡了,灯火会被吹灭,整个村子会变得更加的静谧……”
原来是触景生情,风离便不再多问,青儿又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风离道:“龙吟剑中的空间结界,大概是凌渊将军构建的虚幻世界吧!”
青儿摇摇头,说道:“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你我已经远离东海十万八千里,这儿是凌渊将军的故乡——锦珑村。”
风离奇道:“你是说这儿已不在剑中,而是在将军的故乡?转瞬之间,我怎么来的这里?”
青儿道:“大将军得道之初曾为此村而战,得道之后心中也不曾放下这片净土,时时刻刻护佑着村民,村里人感恩戴德,为大将军修建了庙宇,日日香火不断,大将军便在庙与龙吟剑中架设了‘神行通道’,好自由穿梭往来,不过将军得道之前的玩伴们早已化作尘土,他们的子孙后代将军却从未去见过,他只是默默地坐在这里注视着整个村子,时常眼眶湿润——我是看过他哭的,只是他总不承认。”
风离又道:“既然有神行通道,当初大将军为何不用此通道将我从天庭放出,而非要与众神大战?“
青儿叹了口气道:“既然是神行通道,自然只有得道之人可用,你当初凡人之躯是承受不住通道的速度的,等传送至此,也不过一具尸骸而已。”
风离道:“大将军外表冰冷,内心却温暖至极。”
“他从来都温暖。”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离开天庭?以他的本事谁能拦得住?”
青儿道:“他答应过龙帝要守护天庭一千年。”
风离问道:“承诺之期还没到?”
“两百年前就已经到了……”青儿道。
“那干嘛不离开……”
青儿道:“因为他在天河边遇到了一个人,就想着陪她多待几年。”
风离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一阵山风吹过,感到异常的清冷,凌渊对夏寒的用情之深让他感到空前的震撼,与之相比自己的爱显然微不足道。
村民的灯火已经熄灭,天更黑,也显得更加清冷。
风离道:“青儿姐,风太大,我们还是早些回庙去吧,我担心小楼的伤势。”
青儿站起身来,看着风离的背影,忽然问道:“在你心中,夏寒和小楼到底哪个更重要?”
风离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愣在原地,在情爱面前他始终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当初三叔公逼婚,他虽然不同意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反抗,到了也只能夤夜逃婚,之后遇到了夏寒,爱意萌发,不可收拾,后来他又遇到了小楼,为了保命与之结成夫妻,可等保住了性命,却发觉早已割舍不下,一边是断不清一边是舍不下,就这么麻木又自私地贪恋着。
风离心中并没有答案,他自己也想不出答案。
青儿又道:“我问你话呢,小楼是个好姑娘,对你一往情深的,虽然夏寒也还行,可她已经给你答案了不是吗?”
风离望着空中的清冷的明月又看了一眼脚边的篝火,心中蓦然道:“夏寒如夜空高挂的明月,我虽有心但总也够她不着,可若要无视,她的光亮却早已透穿我心……小楼就像这篝火,能驱散寒意,温暖我的血液和身体,而我就像一个赖子,贪坐在她身边不肯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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