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龙女将连夜到陆地上采摘来的花瓣撒了出去,由于是在海里,花瓣落得缓慢,恍如时间定格一般,敖芸望着身边这个即将成为自己郎君的男人,心底已经暗自许下白首之诺,嫁给这朵东海梨花是她从小的愿望,今日愿望实现,自然满心欢喜。
敖瞬此刻却直愣愣地看着后位上的小楼出了神,一时竟忘了往前走,敖钦轻咳一声,才让他回过神来。
大祭司充当傧相,高喊“一拜龙帝”。
二人朝殿外跪地一拜。
“二拜高堂!”
敖瞬之母早些年已经故去,现下又失了父亲,家中已无高堂,只能跪拜敖芸的父母,其父老泪纵横,动情道:“贤婿快起……”
敖瞬接过族人们端来的海底特有的重酒,倒了一盏,恭恭敬敬地递到敖钦面前,说道:“原本该是娘子奉茶,既是岳父大人坐了高堂之位,此酒该由小婿来敬。”
海底之酒乃是特制,所谓重酒,自然是重于海水的酒,故而方能斟倒。
其父听罢,更是激动不已,仰头喝下,酒味竟比蜂蜜还甜,他忙道:“好孩子,好孩子……”
“夫妻对拜!”
这一拜之后,二人便有了夫妻之名,一生一世便会有着撕扯不开的情分,敖瞬最后偷望一眼高台,不由得黯然神伤:“敖瞬啊敖瞬,她是东海龙后,你还在妄想着什么?”
敖芸急不可耐,先跪拜了下去,隔着红盖头却瞧见敖瞬仍笔直站立,宛如一根木头,她心中焦急,生怕生出什么变数。
众族人顿时哗然,纷纷心道:“四太子这是怎么了?”
直到他回过神来,才行了跪拜之礼。
大祭司深呼一口气,出言打破尴尬的气氛:“好了好了,礼毕,送新人入洞房!”
敖贺敖强等人涌到敖瞬身边,便要将他轰入洞房,敖钦忽道:“慢着!”
敖瞬心中一惊:“是三叔瞧出了我的心思么?”
敖钦道:“今日敖瞬侄儿大婚,外加新王上任,东海可说是双喜临门,但还有一喜大家也别忘了……”
敖闰接话道:“不错,还有一喜。”
敖顺道:“的确还有一喜。”
敖钦朝风离摆了摆手,说道:“离儿,今日你父大婚,自然也该来敬一杯水酒。”
风离愕然,敖钦又道:“孙媳妇儿也一起。”
风离与小楼走下王座来到那对新人身边,族人递上酒壶酒盏,风离道:“初次相遇,你我以兄弟相称,我身份败露,你我又变成了叔侄,而如今为龙族未来计,我却要唤你一声爹,我知你心中此时定然五味掺杂,我何尝不是如此……”
敖瞬道:“龙族基业大于一切,你我无需有所顾忌,父子之名不过是个名分,私下里你我还以叔侄相称亦无不可!”
敖钦却道:“还是小心些!最好假戏真做,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风离拱手道:“二爷爷说的是……既如此,便请爹爹饮了我杯中酒,成就这段父子情。”
敖瞬暗自苦笑一声,接了酒一饮而尽,说道:“平白捡个儿子,我总不是吃亏的那个。”
风离又斟了一杯酒递给敖芸,说道:“爹爹已喝了,娘亲自然也少不了的。”
敖芸脸上一红,心道:“看长相,我比你还年轻些,怎会有你这般大的孩子?不过你叫敖瞬爹爹,又唤我娘亲,我倒是十分欢喜……”
敖钦道:“芸儿,还愣着做什么……”
敖芸接过酒,又想到:“左右不过逢场作戏,认个儿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一饮而尽,将空酒杯递还。
这时,小楼开口道:“既然郎君得了一双好父母,我自然也多了一双好公婆,儿媳在此也敬两位一杯,聊表寸心。”她也斟了一杯酒,接着说道:“公爹在上,儿媳先敬您一杯。”
敖瞬心中一凉,竟没能拿稳酒盏,落地洒了一身,他知失了仪态,忙道:“伤情未愈,竟连酒盏也拿不稳了,让各位见笑了。”
在敖瞬心中,达横固然恐怖无敌,然十个达横加在一起也抵不上小楼的一句“公爹”,他心底咒骂上天不开眼,怨恨它为何跟自己开了这样大的玩笑,为何要让她成为自己的儿媳?
敖芸重新斟满了一杯酒,缓缓道:“瞬哥他伤情未愈,不宜多饮酒,龙后的这杯酒便由我代劳了,不知可否?”
小楼道:“婆母代劳自然也是一样的。”
“好!至此一切便都圆满了!”敖钦站身出来,朗声道:“大殿之内都是我四海龙族族人,有一件事情,我敖钦以族长的身份在此下一道族长令,从今往后你们务必清楚,新王敖离乃是东海四太子与南海敖芸之子,若有多嘴多舌的说漏了嘴,以叛族罪论处!令行禁止,凡龙族之人皆务必谨言慎行,可听清楚了?”
众龙族人道:“谨遵令旨。”
敖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进婚房的,自听到“公爹”二字之后便跟失了魂魄一般,“尸居余气”一词正适合此时的他。
敖芸坐在床沿,隔着盖头看着敖瞬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的背影,默默收起拖着地上的牵红,等待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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