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顺王一直都在偏殿里候着。
就等着沈柳青杀光那些亲军和清戎司的叛贼,领着群臣进来向皇帝禀明后,再昭告天下,纯王和清戎司意图谋反,已经全力扑杀。
那些老臣势必要逼着皇帝下旨册封储君,这太子之位,除了成瑾,就再没有人能来争了。
至于济王,他若死了最好,若不死,等回了京,那就再杀上一回也无妨。
皇后气定神闲地坐在殿里的宝座上,并不在乎隔壁锁上了殿门。
一道锁而已,再让那个顾常念多活一会儿。
她等得及。
皇后拈着佛珠盘桓,看顺王在地心一圈一圈的转着,安慰他,“且安心等吧,你舅舅会来的。”
虽然这样说,心里却也隐隐不安。
七千人对上皇城内两千的亲军和几百的千户,围堵剿杀,早该结束了。
可迟迟未有人来。
宫门上突然传来一阵呼号声,一浪接过一浪,听不清喊的什么。
皇后攥住佛珠,攥出了一手心的汗。
顺王心头渐渐升起恐惧,却强压着不安镇定道:“母后,儿臣去瞧一瞧,说不定舅舅是被那些酸儒给缠住了。”
皇后不相信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变故,她顿了顿,“你去吧,把这些侍卫都带上,叫你舅舅不用和那些言官费口舌,进来禀明皇上,由皇上来定夺。”
顺王领着殿里的侍卫冲进了雨幕。
广场上的死尸横布,已经看不见站着的活人。
顺王顾不上查验里头有没有纯王的尸体,沿着中路往城门上赶去了。
皇后待顺王走了,才闭上眼,一粒一粒地转着那赤红的珠子。
更漏嘀嗒,地心的髹金铜炉里燃着香,和外头风雨飘摇的世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对比。
尘埃落定前的忐忑和激动间,她突然回忆起怀上成瑾的那次侍寝。
在那之前,她已经将近有半年没有被皇帝召幸过。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在王府时,后院没有那么多莺莺燕燕,她一个月总也能轮上几回侍寝。
可进了宫,花有千朵,皇帝应接不暇,后来又封了一个蕙妃,自那以后,蕙妃就圣眷独宠了。
母亲有时候进宫,会怨她拢不住主子的心,可皇上眼里没她,她能怎么办?
她看不起后宫里那些贵人,为了要侍寝,每每见了皇帝,都要做出一副下流谄媚的狐媚样子,没见过男人似的。
她自觉她和她们不同,毕竟她是陪皇帝从王府到皇宫的。
可那夜敬事房的太监来说,皇帝翻了她的绿头牌时,她竟也着急忙慌地开始打扮了起来。
尽管知道谢了恩旨后,还要沐浴更衣,再打扮也要脱个精光,不着寸缕地钻进皇帝的被窝。
和相爱的人交欢的滋味,她自己也差不多都快忘了。
皇上上来的时候,有扑鼻的酒气。
皇帝是一国之君,很少贪杯,可他那夜,竟然喝醉了。
他一上来就掀了她身上裹着的被子,扯住她的胳膊,粗暴地把她丢到脚踏上。
十一月的天气,和现在一样,外头是哗哗的大雨。
她跪在榻沿,冷得浑身颤抖。
皇帝把压抑的愤懑和暴虐,都发泄在她身上。
她流着泪,尽心地奉承他,可他情动时,却在她耳边喃喃。
“暖儿,朕要你,朕只要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朕……”
她的丈夫是皇帝,她一辈子只能交付给这一个男人,也只能爱这一个男人。
她不知道皇帝念着的暖儿是谁,她允许他不爱她,却不允许他把她当成替身。
她仰着脸哀求,“皇上,臣妾是风萦,我是风萦啊。”
皇上愣了一下,显然没认清楚她究竟是谁。
只是短促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一巴掌就甩到了她的脸上。
“你这个贱妇!”
自那夜后,皇上冷了那个惠妃很久一段时间,满后宫的女人都以为自己有希望了。
可惜,没过多久,皇上又开始招惠妃侍寝了。
她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哪个后妃叫暖儿。
不过她已经不在乎了,因为,她有了身孕。
皇帝对她,和以前相比,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有在她生成瑾的那一天,下旨升了她的位分。
有了孩子,她再也不用整日忧愁,即便没有皇帝的爱,她也能活下去。
可就是那么巧,那日她无意经过善宁宫时,听见三皇子和四皇子坐在殿门外,小声嘀咕着。
“三哥,刘公公喊的暖儿是谁,是惠娘娘吗?”
李长嬴左右瞧了一眼,“嘘”了一声,“那是咱们娘娘的乳名,不能乱喊。”
李洵舟不明白,“那为什么刘公公可以喊。”
李长嬴岔开话题,“母妃刚才不是有意冲你发火的,你不要害怕,三哥带你去别处玩去,好不好?”
她躲在树丛后,等两人牵着手走远了,才探出头。
原来那一夜,皇上把她当成了惠贵妃。
刘德胜一个太监,竟然敢叫后宫贵妃的名讳,她不由得有些怀疑,惠贵妃和那个太监,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可惜还没等她开始下手调查,刘德胜就调到了东宫太子那里。
那一完遭受的痛苦,她无论如何,也要向那个蕙贵妃讨要回来。
正沉思之际,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哐”地一声响动。
皇后和身边的海嬷嬷俱是一惊。
屏息凝神地听了听,并没有刀剑的声响。
海嬷嬷按住皇后,安抚她道:“娘娘别怕,奴婢先出去看看。
人还没都到门上,常念已经提剑跨了进来。
海嬷嬷见她满脸杀气,不由得后退道:“你要干什么?”
皇后缓缓站起身,冷眼看着她进来。
“乱臣贼子,你还敢杀了本宫不成?”
常念笑了笑,“杀自然要杀,可在杀你之前,我要问清楚一件事。”
海嬷嬷惊慌起来,想要逃出殿外去搬救兵。
常念伸剑拦住她,悠然道:“要搬救兵就快点,别等我问完话了,救兵还没来,你们主子娘娘,恐怕就要人头不保了。”
说罢移开了剑身,海嬷嬷嚎叫着跑出了殿门。
常念以剑拄地,死死地盯着跌坐在宝座上的皇后。
“沈家当年,为何要毒死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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