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审问一灯,江枫细致多了,之前只是随口问问,心中实无期待,但事实证明这家伙是个不会说谎的软骨头,所言均乃实情。于是随便威吓了几句,一灯登时吓得全身瘫软,话都说不利索了,但因为他也就是个筑基弟子,最终得来有用的,也只有两部分。
第一部分涉及到他的师叔弘知,此人来历不明,原本并非天音寺的弟子,二十一年前的某一天,同光突然带他回来,当着三名弟子的面,宣布录入门墙,收为关门弟子,那时候弘知只有筑基初段而已。这件事情,一灯还是听师父说的,弘知曾经救过见性一命,故而两人的关系很好。
从这些供述来看,弘知的来历才是关键,江枫本来猜测他是同光在外的私生子,但对此一灯断然否决,因为每年年末,同光都会在无量城的长生殿中诵经,众多弟子在场聆听,待到精彩处时,同光背后的长明灯,会绽放出七朵莲花样的图案,那是不近女色的标志。
呵,原来还有这等玄妙的事,看来弘知原本是奉师父同光为楷模的,不过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一朝遁出海外,约束全无,随随便便就破功了,想来还是长期呆在天音寺,戒律清规太多的缘故。
另一部分则涉及宋紫薰,江枫本来想问些有关此间守备的事,但一灯的修为境界太差了,根本没机会参与机密,能入得他耳的,基本上都是流传在军中的闲言碎语。据一灯讲,宋紫薰的未婚夫前些日子死了,于是她的师父将她派到天音寺,想要与金丹修士杨庆泽,也就是公冶锴的得意弟子熟络一番,将来缔结两宗之好。不过杨庆泽虽然欢喜,但宋紫薰却似乎不愿,故此从杨庆泽镇守的南线清心城,跑到了北线无尘城。
想来她的未婚夫应该就是秦逸璠了,本来想去力宗建功立业,结果被自己和黑鲸合力杀了,去无尘城,也应该是本着散去心结的打算,结果就被见性使诈,捉来送给自己,作为合作诚意的见证。江枫自动补充了后续情节,至于杨庆泽此獠,如今就在清心城中,与雷云城隔江相望。
天音寺最强金丹,仅次于掌门陈法何,这倒是要小心了。
江枫心中思量片刻,将吃饱了的一灯袍服扒了,重新关了起来,南行的时候,他已经用“七色彩笺”告知郑轶雨,令他早日将情报网南移,虽然希望是好的,但他目前还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想来还在转移之中。
刚刚安顿下来,令擅长“五行遁法”的沈浪渡河,在清心城周围百里范围内探查,但有了一灯的供述,江枫令其远离护城大阵,以免被对方活捉。
枯等了两日,待郑轶雨发来第一条情报时,沈浪也同时回来了,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清心城的守卫修士,只有少数低阶修士离去,并没有大规模撤退的意思。
不是说好了抽调修士,一路向南,从滨海地带直插清禹宗腹地么,当然,见性并没有说得那么详细,余下的是自己补上的,但沈浪的侦察,足以证明见性所言的计划,并没有成功。
不会是因为宋紫薰的失踪吧?如果那样,见性此举,倒是弄巧成拙了,不过这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见性在扯谎。
那问题便严重了。金城盟主力已经尽数撤到东线,留下自己和冷听涛这两支弱旅,岂不是很容易被吃掉?
思忖间,却听得外面护城大阵发出轰隆隆的响声,心中一凛,登时飞出大帐,却见灰蒙的大阵护罩上,数团光团如涟漪般绽放,而那阵外,已然汇集了三十余名修士。
“他们这就要攻城?”魏若光停在江枫身侧,一脸肃然。
“不像,否则不会只有这么少的人。”观察片刻,江枫已经看出一些端倪,这三十名修士之中,金丹只有一名,并非杨庆泽,参照一灯给的画像,应是一名曰“邱世逢”的金丹,本事稀松平常,并不出众,余下则为修为参差不齐的筑基修士,甚至还有三四名练气,躲在同僚的飞剑之上,偶尔扔出几道符箓,嬉笑着,胜似闲庭信步,并不半点紧张情绪。
这是在戏耍我等?
江枫并不担心这种强度的攻击,能对雷云城的护城大阵造成多大损伤,盖因这里的“岩龟八柱守心阵”实乃土系护罩中的上品,至少要四名金丹修士全力轰击一个半时辰,方可现出颓势,虽然清禹宗留在阵眼中的灵石不多,但只需填充,还是能维系数次的。
“掌门,是否要出阵迎敌?”魏若光呆的久了,也感觉到了对方的羞辱之意,这并不难发现,不少修士都隔着大阵指指点点,似乎在评论着什么。
“先看看情况,吩咐下去,禁止出阵,也无需动手,但不可轻敌,巡视各处城门,以免中了他们的声东击西之策。城中的凡俗,都撤走了么?”
“吴天德用几家金光阁商铺的地契做奖励,雇了一群街头无赖,伪装成北线逃过来的人,放出假消息,说北线古井城周围数个小镇都被金光阁所破,凡俗皆被屠戮一空,所以这里的人吓得全都跑了,城中老幼,所剩合计不会超过两百人,故此,我们完全可以紧闭城门,坚守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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