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乎吗?”
花怜月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猛地转身,清冷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瞪着眼前之人,道:“什么,你在说什么?”
一向对她体贴入微的刘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也不知是笑还是哭的表情后,幽深黑沉的眸子盯着她渐渐涨红的脸颊,慢慢道:“你在乎吗?月儿,你见到张姣的那天起,一直就表现得冷漠自持,你真的在乎她的存在吗?或者应该说,你真的在乎过我吗?”
花怜月瞪大的眸子渐渐眯起,她防备似的退后了一步,冷声道:“我明知她心怀叵测,也明知她是张家的嫡女,是你的正经王妃。为了不让你为难,所以我一直敬着她,远着她,难道这样也错了?”
刘晖闻言,眸中不由露出一抹痛心的失望之色,他垂下长长的眼睑,面无表情的道:“不,不是你错,是我错了,是我大错特错了!”
“刘晖!”望着他心若死灰的模样,花怜月心头的愤怒已经变成了疑惑。她抬手摸向他的额头,不解的道:“你可是酒意未散,所以在这胡言乱语?”
刘晖偏了偏头,避开了她的碰触。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半响后才颓然的垂下。刘晖已经转身走回桌案前,他扶着桌案慢慢坐下,冷声道:“月儿,我今夜要将军需案的所有口供整理出来,明日送去京城。所以......”
“不用说了!”花怜月冷声道:“我知道贤王你一向公务繁忙,就不在此打扰了!”她一转身气鼓鼓的往门外走去。
当她即将踏出书房的大门时,忽听身后刘晖突兀的唤道:“月儿!”
虽然很生他的气,她的脚还是不听使唤的停顿了下来。她有些懊恼的咬咬唇,却倔强的不肯回头。就听刘晖幽幽道:“你可知今日我为何要请翁五爷吃全鸽宴?”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花怜月悄悄的翻了个白眼,却不自觉的竖起了耳朵。
身后之人也知道她不会回答,稍稍停顿后,继续道:“因为今晨你提起小时候与他抢油淋乳鸽的旧事时,那笑容太过灿烂明媚......也太过刺目。”
花怜月闻言简直要气乐了,那可是七年前的陈年旧事,就算她偶尔提到时笑得开心些,也与刺目扯不上关系吧。
这人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就听刘晖微微一叹,继续道:“我今日设下百鸽宴,又用酒灌醉他。只不过想他日后看见鸽子,就会从心底里觉得难受,不会再想起你,也不会有那样会心的笑容。”
花怜月猛地回头,抬手指着他,怒道:“刘晖,你也太小肚鸡肠。为了那么多年前的小事,你居然这样害翁五哥。我,我,我......真是不屑与你这样的阴险小人为伍!”她一甩门帘,愤怒的大步离去。
刘晖没有去追她,只是漠然的垂眸瞪着眼前晃动的门帘。半响后,他幽深黑眸中最后的亮光渐渐敛去,不再带有一丝温情,就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让人望之怯步。
他面无表情的垂下头,伸手重新拿起沾了墨汁的毛笔,再次奋笔疾书起来。
花怜月一口气跑出了院门,来到了将军府前院的演武堂前,才渐渐停住脚步。怀着愤怒一路疾走,她背心冒出了微汗,被刺骨的夜风一扑,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几个喷嚏。
揉着有些发酸的鼻尖,花怜月这才察觉周遭一片空旷,寂静无声,只有演武堂前挂着的两盏琉璃灯为这片宽阔之地带来一抹昏暗的光亮。
夜风再次悄无声息的袭来,森寒入骨凉还夹杂着细小的沙粒,打在脸上微微刺疼,竟如被无数牛毛针细细的扎着。花怜月下意识的去拢肩头的披风,手却落了空。她猛然想起,方才因为憋着一口气跑出来的,披风却被落在了暖阁中。
发热的脑袋似乎被风吹凉了些,花怜月才细细回味刘晖先前莫名其妙的言语。她隐约觉得他似乎有很大的怒气,却一直隐忍没法。她却不知道他的怒气因何而来,不会真是为了七年前的那一点点小事吧!
花怜月撇撇嘴,说委屈难道他还能比得过她。翁五哥只不过是以前的旧友,现在人家早就成了亲,连儿子都生下了二个,他这陈年老醋吃的实在没有道理。
而那张姣却是真真实实存在俩人之间的矛盾,而且人家有皇上的圣旨,有娴妃的宠爱,是名正言顺的贤王妃。自己已经善解人意的避着,让着,他居然还敢黑脸,还敢出言怒斥她。
花怜月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觉得心里堵的慌。她慢慢蹲了下来,双手环住腿,将湿润的脸厐藏入双膝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觉得双腿酸胀发沉,似有千百只蚂蚁在里面啃噬,她僵硬的身子才微微动了动。她正想抬起头,却感觉肩头一暖,一件夹带着体温的披风落在她的肩头。
她身子一僵,索性将脸埋得更深些,半响后,她闷闷的声音传来:“现在我不想见到你,你走吧!”
“呵呵!谁惹我们家小霸王生气了。”身旁那浑厚却略显苍老的熟悉声音,让她惊诧的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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