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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晖皱了皱眉,他对人家后宅的阴私之事实在没什么兴趣,于是一挥袖子,大步往依旧喧嚣热闹的舱房走去。
香姨娘暗中算计自家夫人毕竟心虚,见有人忽然走动,立刻凝眸望了过来。当她看清刘晖的模样后,身子剧烈一颤,差点软倒在地。
小丫鬟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了她,关切的道:“香姨娘你这是怎么了?”
“闭嘴!”香姨娘紧紧掐着她手臂上的软肉,压低了嗓子怒吼。她身子绷得紧紧的,一向温婉秀丽的脸庞竟然有种奇异的扭曲。
小丫鬟委屈的眼泪在眼眶中不断打着转,却咬着牙不敢出声。
只是一瞬,刘晖修长挺拔的身影已经在舱房门口消失,一直偷眼瞧着的香姨娘才长舒了一口气。
眸子一转,却对上小丫鬟委屈的眸子,她忙不迭的松了手。想了想,又扯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一颗雪津丸塞进春儿嘴里,才温和的道:“春儿,方才没弄疼你吧!”
香姨娘虽然被抬了贵妾,身边却只有这个憨直的春儿能说上话。尽管她看不上春儿的死心眼,在没人能用的情况下,也不得不耐心哄着她。
含着甜丝丝的雪津丸,春儿露出一丝满足的笑意,摇头笑道:“我皮糙肉厚不怕疼的。”随即又好奇的道:“香姨娘,你方才是怎么了,可是被什么吓住了?”
香姨娘抬手摸了摸耳旁晃动的宝石坠子,犹豫片刻,才压低了嗓子道:“春儿,香姐姐平日待你如何?”
春儿眨了眨黑豆般的眼睛,憨憨的道:“香姐姐与我在一个屋里待了二年,平素不管是得了夫人什么好东西,都不忘给我留一份。在春儿心里,香姐姐就像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香姨娘满意的点点头,又道:“那害了香姐姐一家的仇人呢?”
春儿面露坚毅,斩钉截铁的道:“香姐姐的仇人自然也是春儿的仇人!”
“很好,你给香姐姐帮个忙!这个,就当是香姐姐给你的谢礼!”她俯身在春儿耳边低语几句,随后又从自己腕上褪下一只绞丝银镯,亲手给春儿戴上。
春儿轻抚着手腕上尚带余温的银镯,脸上露出一抹惊喜。她冲着香姨娘屈膝福了福,道:“香姐姐只管放心,这样的小事,我定会帮你打听的清清楚楚。”
香姨娘轻轻颔首,目送着春儿转身往舱房走去。她的唇边噙着一抹微笑,眼中却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幽光。
此刻花怜月面色凝重,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庄家手中的骰盅,一点都不敢大意。“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庄家不断的吆喝着,手中的骰盅摇的哗哗作响。花怜月元宝般的耳廓动了动,眉头几乎拧成了结。
“啪!”的一声脆响,骰盅被稳稳的顿在桌面上。庄家大手一挥,道:“最后的机会,还有下注的吗!”
花怜月沉思片刻,将银票压了上去,萧凤楠指尖轻轻一甩,也将手中银票稳稳的掷了过去。
庄家环视了一圈,见再无人下注,才伸手揭开盅盖,将结果公布于众:“四五六,十五点大!”
看着面前的银票又入了旁人的口袋,萧凤楠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倒是花怜月有些生气的站起身,道:“赌十把,输十把,真没意思,我不玩了!”
她转身离了赌桌,萧凤楠忙跟了过去。身后传来庄家得意的呼唤:“萧老板,这就走了?不是要手底下见真章的吗!”
听出庄家话中的讥讽之意,周围响起一阵哄笑,萧凤楠却只是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
寻了一张圆桌坐下,花怜月才压低了嗓子道:“他的骰子有问题。”
萧凤楠伸手取了茶壶,为她倒了一杯热茶,随后气定神闲的道:“在你输第三把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花怜月不解的道:“你知道了还每把都跟,难道是嫌钱多烧手吗?”
“那倒不是!”萧凤楠闻言倒是一笑,眸中闪过一丝宠溺之色。他将手中剩余的银票如蒲扇般展开,轻轻晃动着,道:“我只是想着既然是一起来的,自然要共同进退。若是我先退了,岂不是灭了咱们的气势,倒是让那些人小瞧了!”
凤七瞥了他一眼,心下不以为然。原本他还想着翻身,却被带累着将身上最后一点剩余银子都输光了。想着荷包干瘪,随后的日子将在无聊中度过,他就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叹。
刘晖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懒懒的开口道:“输了就输了,反正只是图个消遣。”
花怜月鼻子一哼,没好气的道:“你们只管放心,这个场子我定当找回来。你们今日跟着我输的那些银子,也会成倍的赢回来。”她眸中透出浓浓的自信,显得异常明亮璀璨。
随后两日他们不再赌钱,却依旧来这里消遣。毕竟坐船的日子太过无聊,就算不能赌钱,看看歌舞,听听说书,或者假模假式的投投壶,也是很容易打发时间的。
在这段闲暇的日子里,花怜月遇见了那夜投河的女子。只隔着雕花屏风,可以看见她低眉顺眼的陪在一个四十开外的华服男子身边。偶尔抬眸,透过屏风的缝隙看见花怜月与刘晖时,女子面上也是一派冷漠与陌生,仿佛他们是素味平生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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