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阿达抹了抹油嘴,为殷澈斟了一杯清茶,又为自己倒了一杯。他站起身双手举着茶杯,一脸恭敬的对殷澈道:“殷捕头,属下愚钝也不求什么打赏。若是这次有幸能协助捕头破了抛尸案,不知日后有没有机会去六扇门,为捕头效力?”
花怜月一怔,抬眸去望他。他紧抿着唇,神情紧张的望着殷澈。高大的身躯此刻佝偻着,看上去居然带着一丝卑微。
殷澈略显粗糙的手指在杯沿上轻轻滑过,她并不应承也不拒绝,只淡淡的道:“阿达,认识这么久,我似乎还不知道你姓什么。”
阿达立刻挺直了腰板,掷地有声的道:“回捕头的话,属下姓谢名远达,乃梅岭县本地人士。家里还有一位母亲,一个哥哥以及嫂子,侄儿......”
殷澈一抬手,谢达立刻识相的闭上了嘴,双眸却充满希望的盯着她。
“谢远达是吧,说说看,你为什么想要进六扇门!”殷澈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一双凤眸精光四溢,直逼得谢远达额间冒出了冷汗。
都是做捕快,六扇门的捕快通常只接手江湖帮派斗争和久为官府通缉的要犯,同时与各大门派有相当的交情,在朝廷和江湖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权力,江湖中有身份的人犯案只要不上动天庭,都可以不了了之。
而普通捕快都是在自家这一亩三分地作威作福,除了固定的月钱外,办案时还能以各种名目从被告那儿索要银钱。什么“跑腿钱”“鞋袜钱”“鞋脚钱”“酒饭钱”“上锁钱”“开锁钱”“宽限钱”等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敢要的。
有些黑心的,连原告都不会放过,强行索要打赏,辛苦钱。若是给少了,还会用各种借口拖延办案。再加上平时当地波皮无赖的孝敬,灰色收入着实不少。
比较起来,六扇门虽然威名在外,也是捕快中最神秘最危险的。所以殷澈十分好奇,谢远达为何想要进六扇门。
“我是个粗人,纵然有一肚子话却说不出来。”谢远达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羞赫的笑意,道:“这趟进京,倒是让我长了不少见识。我想若是能跟着捕头,一定可以学会不少东西。”
殷澈似笑非笑的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在这里做捕快,即使不能大富大贵,却可以全须全尾的活下去。若是到了六扇门,过得可是刀头上舔血的日子。缺胳膊断腿都是常事,有很多兄弟不但把命折在那些穷凶极恶的匪人手里,有些甚至连尸骨都找不到.......”
“我已经想清楚了!”谢远达看似憨厚的眉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与野心。就听他大声道:“家里的母亲有大哥照顾,侄儿也有五岁了,算是后继有人。我不想窝在这梅岭县一辈子,趁着年轻若是能闯出一番天地,是我的造化。若是天不庇佑落个尸骨无存,这辈子也算尽了力,我也不会后悔。”
“知道了,知道了,这么大声做什么。”殷澈用小手指掏掏耳朵,不耐烦的道:“先看看你的表现吧!毕竟六扇门也不是-窑-子,是你说进就能进的。”
殷澈用食指轻轻在杯壁上一弹,挑眉道:“先教你第一课,没看茶水凉了吗?还不快去叫小二打热水来重新沏茶,真是一点眼力都没有。”
“是!”谢远达立刻捧了茶壶,急急忙忙的出了包间门去寻小二
。
谢远达出去后,一直静默不语的花怜月推了殷澈一把,不服气的道:“喂!你今日可是过分了。成不成只是一句话的事,何必这样羞辱人家。还把六扇门比成窑-子,岂不是连你自己也一块骂了。”
殷澈也不动怒,笑笑道:“我不是想羞辱他,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罢了!窑-子,哼!窑-子只怕也比六扇门干净不少。”她一把端起面前的冷茶,仰头一饮而尽。
花怜月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不言语了!
沈家当铺!
胖胖的二掌柜正在高高的柜台上“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一个穿着带补丁的蓝布短袄,头戴鼠皮毡帽,半边脸布满红褐色印记的男子走了进来。若是花怜月在这里,一眼就会认出来,此人正是前淮阳侯世子吴青峰。
吴青峰将手里的包袱往柜台上一递,沉声道:“麻烦掌柜的看看,我这物件能当多少银子?”
二掌柜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即打开了包袱,将里面的东西抖了出来。里面是一块成色极好的狼皮褥子,它是一整块狼皮,有头有尾,四肢皆具。一点伤疤都没有,就像是从活狼身上扒下来的。
褥子上面的毛色油光铮亮,用手摸着极为柔软,是难得的上等货色。而且整张褥子一点都没有变硬,脱毛,虫咬的痕迹,看来它原来的主人是极为爱惜的。
二掌柜掂了掂手里的褥子,不动声色的朝吴青峰淡淡瞥了一眼,问道:“哪来的?不会是偷的吧!”
吴青峰虽然打扮的极为寒酸,身上却有着一种世家子弟该有的气势。就见他冷笑一声,道:“我倒不知,何时当铺也做起衙门的勾当。”他这话是讽刺二掌柜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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