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胸口因憋闷而几欲窒息的时候,隐隐听见有人尖声叫道:“救命,救命,二皇子想要捞黄金鲤,不小心掉进太液池了......”刘晖暗暗苦笑,自己都要死了,这些人还不忘扣上一个罪名。
就在他渐渐陷入昏迷的时候,仿佛听到一声巨大的落水声,一个人如鱼般游到他的身边,紧接着是越来越多的落水声,吆喝声响起。可惜那时他已经昏迷,什么都不知道了。
待到他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寝殿,身边陪着的只有默默垂泪的淑妃而已。
后来他才听说,当时奋不顾身第一个跳下太液池的就是纪煊。可惜他虽然会游泳却力气不够,无法将刘晖拖到岸边。情急之中,他索性也不再闭气,随着刘晖一起往池底沉去。
纪煊这一手还真是刁钻,那些躲在暗处想要看刘晖毙命之人,不得不暂时放弃计划,将俩人从太液池中捞出来。
三日后,俩人再次在书房碰面时,纪煊穿着厚厚的蜀锦长袍,不时打几个响亮的喷嚏。鼻尖被他揉的通红一片,显然是那日落水后受了风寒。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刘晖胸中憋了几个月的怨气忽然就消散了。他走到纪煊面前,掏出一块淑妃亲手绣的的锦帕递了过去。小声道:“算了,咱们不斗气了,还是和好吧!”
纪煊顺手接过帕子,不客气的醒了醒鼻子,瓮声瓮气的道:“我们什么时候斗过气吗?”只是他脸上那抹怎么也藏不住的得意模样,还是泄露了他心底的愉悦。
两位昔日的伙伴又重归于好,他们一同学四书五经,一同学书法绘画,一同学行围骑射,好的就像是一对亲生兄弟。
纪煊从不在刘晖面前掩饰他的狡诈,阴险,心狠手辣。刘晖也从不在纪煊面前掩饰他的野心,权谋以及愤愤不平。俩人即惺惺相惜又相互护持,至于曾经让他们决裂的香肉事件再也没人提起过。
直到刘晖十八岁那年,他带着一位天真娇憨的少女来到纪煊面前。他喜滋滋的对纪煊介绍道:“这是笑蓉,是我心爱之人!”
正午灼热的阳光直射窗棂,让纪煊有一瞬间的呆滞。他回过神后非但没有为刘晖感到高兴,脸色反而渐渐阴沉下来。
笑蓉人如其名,是个性子娇憨又极为爱笑的少女。可纪煊阴森的眼神还是让她害怕了,她躲在刘晖身后,小声嘟囔道:“二皇子,纪世子可是不喜欢笑蓉?”
刘晖忙安慰道:“不会,纪煊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喜欢的人他也一定会喜欢。只是你们初次见面,还不熟悉而已。你们俩是除了我母妃之外,对我最好之人,我希望你们也能成为朋友。”
笑蓉闻言鼓起勇气对纪煊盈盈一福,道:“纪世子,既然二皇子都这么说了,希望日后我们能成为朋友,一同辅佐二皇子成就一番大业。”
纪煊闻言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道:“笑蓉姑娘可真是爱说笑!”
笑蓉抬头望着纪煊,不解的道:“难道纪世子不愿意辅佐二皇子?可笑蓉明明听人说,纪世子是二皇子最好的朋友。若是连你都不肯帮他,那二皇子也太可怜了!”她明明是说着咄咄逼人的话,可是那神态却是娇憨无比,让人没有办法从心底生气。
当然这个人不包括纪煊,刘晖深深知道这一点,可他也来不及堵住笑蓉那张不太牢靠的嘴。
他只得略带慌乱的对面色难看的纪煊道:“笑蓉不知世事,只是单纯的为我打抱不平而已。你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可千万不要见怪。”
纪煊却微微一笑,道:“笑蓉的确是天真可爱,又出身高贵。就算是做太子妃都绰绰有余,难怪你会怦然心动!”他的声音是那样虚浮,就像是一片轻盈的羽毛,漂浮不定。
那时笑蓉颇为得意,就连笑容也甜美了几分。刘晖只顾着高兴,完全没有听出纪煊话中的深意。
待笑蓉走后,纪煊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他固执的看着刘晖,冷冷道:“你就这么喜欢她?她的确有显赫身世,娇俏可人的外貌,就像是那耀目的牡丹。可是牡丹太过醒目耀眼,不管在哪里都会引来众人瞩目。笑蓉不适合你,你给不了她要的养分,反而会被她的口无遮拦给拖累。”
“所以,你要我放弃她吗?她可是我唯一喜欢过的女子。”刘晖压抑着愤怒,低声咆哮道:“我从来没有碰到过想要的女子,就算是梦中的邂逅都不曾存在过。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我想要的,她也要我的女子出现。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你作为我唯一的朋友,非但不祝福,还如此诋毁她。”
纪煊回过头来,直直望着刘晖,幽深的眼眸中弥漫着冷漠。他沉默不语,刘晖也倔强的望着窗外不肯回头,书房里一片静默。
终于,纪煊望着刘晖的背影,轻轻一笑,唤道:“刘晖!”刘晖没有回头,纪煊不以为意,他扯了扯嘴角,道:“不管你怎么想。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夺来。”
语毕,他再次轻轻一笑,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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