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怜月似乎没有觉查到这对主仆明晃晃的嫌弃,她还恶趣味的故意靠近些,极热心的道:“这地方好,视野开阔,空气清新。最难得的是,有什么气味被风一吹就散开了,也不用怕被熏着。难道你们也和我一样,大半夜不睡觉也来寻个安静之地嗯嗯?”
“闭嘴!”钟灵秀慌忙后退几步,她忍无可忍,呵斥道:“真是太粗鄙,太恶心了!阿黛,我们走!”可惜她的声音太过温婉,就算是呵斥似乎也没有什么气势。
钟灵秀似乎真的怕黑暗中会踩到某些不明之物,也顾不得上货仓顶了,直接转身匆匆离去。
花怜月还在后面故意大声呼喊道:“喂,你们姑娘家可不能这么憋着,会憋出毛病的。”
黑夜中,隐隐传出阿黛一声怒斥:“闭嘴!”
花怜月果真从善如流的闭了嘴,不过脸上得意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不过再一细想,这算不算恶心了别人的同时,又恶心到了自己?想到这里,她又有些笑不出来了。
秋风乍起,花怜月不由打了个寒噤。她忙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缩着脖子灰溜溜的回帐篷睡觉去了。
不久后,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一丝耀目的霞光将那些白云染成了玫瑰般的艳红。镖局的人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吆喝声,马嘶声,车轮声不绝于耳。
还有不少附近农舍的村民,也挑着自家农田里收获的作物准备去附近的镇子叫卖。
一个老汉挑着两筐水灵灵的水萝卜,从花怜月的面前走过。花怜月见那些萝卜白白胖胖的十分可爱,上面还带着未干透的水滴。她不由嘴馋起来,于是随手从筐子里抽出两根还带着青皮的水萝卜,然后丢了几块铜板给那个老汉。
老汉呵呵笑道:“谢谢小哥。我这萝卜可是今早刚拔出来的,保证个个水分十足。”
花怜月用袖子将萝卜插干净,咔嚓一声咬下了一大块。这萝卜水润清甜十分爽口,就跟吃秋梨差不多,比秋梨又多了丝丝辣味。
花怜月嚼着水萝卜,看着眼前兵荒马乱的情形,心中却莫名生出一种豪情来!
没有了锦衣玉食,没有了大双小双的精心伺候。每日跟着这些为了生活而不得不四处奔波的汉子混在一起,让她体会到了另外一种生活的激情。
镖队在竹隆镇外汇集,再次踏上漫长的旅途。在随后的日子里,花怜月也不再赖在马车上偷懒。她学着那些镖师的模样,一路上逢山过水,打尖吃饭,住宿露营,都出了不少力气。
到了夜间,独自躺在自己的牛皮帐篷里,她往往疲惫的连手指头都不想抬起来,却有一种心满意足的充实感。
至于钟灵秀之类的,她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全当不认识。偶尔在马队里碰见,她也是目不斜视的擦身而过。
钟灵秀对她有种熟悉的感觉,一直在暗暗观察着她。这么长时间下来?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一个合格的镖师。因为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衣食住行,花怜月表现的完全和男子没有什么分别。而且还是极为粗俗的男子,根本看不出一点女子的痕迹。
越往北地走,天气就越寒冷。虽然同是秋天,在旬阳时只需穿件外袍,而北地的百姓却穿上了各色皮袄子避寒。
花怜月也有一件袄子,是实在冻的狠了,在一个小镇上买的。最寻常不过的羊皮袄,即轻便又暖和。外面的羊毛蓬松而柔软,花怜月很喜欢用手心去抚摸,痒痒的极为有趣。
可惜就算是最小的羊皮袄子穿在她身上也略显肥大,她只得用布带一圈又一圈的紧紧缠住。看上去就像是偷大人衣服穿的皮小子,倒是让几个与她熟悉的镖师好一顿嘲笑。
记得当时丁永安也买了铺子里最贵的两件狐裘,虽然不是极品狐皮,也花了他几百两银子。而这两件狐裘被他巴巴的送到钟灵秀的马车上。
丁镖头得知此事脸都黑了,花怜月不怀好意的揣测着,大概丁镖头向钟家收取的费用,也不过几百两而已。又被自家儿子大手笔还了回去,这一趟下来,钟家这笔买卖算是彻底亏了。
说来也奇怪,自从出了竹隆镇,丁永安似乎被钟灵秀勾住了魂魄。他成天围着她的马车打转,殷勤备至的嘘寒问暖,舍不得离开半步,为此还将镖队的事也给耽误了。
钟灵秀却一直垂着车帘避而不见,有什么话都是让阿黛转达,明显就是对这位少镖头的热情难以消受。
那些镖师都是些粗鲁汉子,见状难免笑话丁永安没用,连个女人都拿不下,他丝毫也不介意依然固执的我行我素。
丁镖头为此暗地里不知训斥了丁永安多少次,却一点用的没有。他往日对丁镖头还有所畏惧,如今他一天只知道笨拙的想要获得心上人的青睐,却始终不得要领,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至于丁镖头的教诲早就抛到耳后。
毕竟是自己儿子,虽然丑态百出,丁镖头又不能真的将他怎么样,只能随他去了。
这天,天色渐晚,镖队按照行程在一处宽阔的芦苇地中安营扎寨。此处离边关只有五天的路程,大伙虽然疲惫,却依然感到精神振奋。完成了这趟镖,又要多一笔不菲的进帐。不过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在那些牧民手中购买一些药材,香料,兽皮,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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