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姐!”
花怜月闻声抬头,远远的瞧见一身劲装的张远扬正站在月亮门下朝着自己微笑。如今的张远扬早已褪去曾经的青涩,飞快的蜕变成一名英勇无畏的战士。可是在面对花怜月时,他还是会不自觉的流露出亲近之意。
张远扬站在院门口,因为顾忌邀月的身份特殊,所以并没有贸然进入。
“等着,我给你摘些葡萄过来!”
花怜月话音未落,转念想起邀月还在睡梦中。她回眸望去,却见邀月双颊酡红眉尖轻蹙,胡乱挥了挥手,含糊的嘀咕道:“大胆,谁敢吵本公主睡觉,拖下去,斩,斩.......”话音未落,她又发出细微的鼾声。
睡着了还这么凶!花怜月悄悄吐了吐舌尖,放轻了手脚,用剪刀剪了几串硕大饱满的紫葡萄,用竹篮装了,亲自提在手中,疾步朝着张远扬走去。
刘晖挑了挑眉头,既没有出声,也没有跟上去。他一撩袍服,在一旁的石墩上坐了下来。
“给,这些葡萄可比外面卖的要甜。”
“谢谢!”张远扬接过花怜月递过来的竹篮,蜜色的脸庞透出一抹红晕。穿着牛皮短靴的足尖轻轻踢着地上的石子,张远扬低声道:“花姐姐,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花怜月面上的笑容一滞,她下意识的回头,望向背对着自己,正独自坐在葡萄架下的清瘦背影。
“花姐姐?”
“嗯!”
花怜月回过头,抬起手为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少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如大姐姐般耐心叮嘱道:“远扬,记住,出门在外,凡事一定要多留个心眼。遇事千万不能一味逞强,能屈能伸,方能宠辱不惊,从容应对。记住了吗?”
张远扬点点头,道:“记住了!”
花怜月是家中最小的一个,一向都只有被人管教念叨的份。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弟弟听她絮叨,偏偏很快就要分离,她心中自然满是不舍。
刘晖闲坐无聊,回头望了过来。就见张远扬一脸乖巧的站在花怜月面前,如稚童般听她絮叨。全然没有了昨日双箭齐发,毫不留情射死北冥细作时的狠辣。他微微一笑,回过头,随手掐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夜里,刘晖踏着满地星辉推开了房门,却见花怜月穿着月白色的轻薄长衫,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在寝室中忙忙碌碌的穿梭着。
“月儿,在忙什么?”刘晖好奇的询问。
花怜月回过头来,扬了扬手中的一叠衣物,道:“在帮你收拾行装!”
“收拾行装?”刘晖闻言眉头一挑,他随手关好房门,大步进到屋子里。就见床榻上已经堆满了换洗衣物,以及一些贴了纸签的瓶瓶罐罐。
刘晖疑惑的道:“怎么突然想起帮我收拾行装?”
花怜月在床榻边坐下,有些惆怅的道:“咱们成亲的第二天纪煌就带着羽曦走了,第四天大哥走了,第七天二哥,大双小双与爹爹走了,今日就连远扬也走了。
北冥战事未了,想来你也不会在这丹翠山庄久留。趁着还有时间,我就先帮你收拾一下行装。免得真到了离别的那天,会慌手慌脚落了东西。”
“对了!”花怜月指着那些瓶瓶罐罐叮嘱道:“这些都是上好的伤药,有内服的也有外用的。都是我爹亲手炮制,效果极好。我已经将用法写在纸签上,贴了上去。战场上刀枪无眼,你自个可要小心才是。”
刘晖愕然,随即勾唇一笑。他的确三天后即将离开,原本还觉得难以启齿,没想到花怜月已是心知肚明。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刘晖随手翻了翻花怜月准备的衣物,发现全都是自己穿用的。他愣了愣,道:“我以为......”
花怜月抬手抚了抚额前垂下的一缕长发,笑道:“以为我会哭着喊着随你一起去北冥吗?”
刘晖沉默的抓着手中黑色绸缎中衣,没有说话。
花怜月抬起双眸盈盈的望着他,笑道:“虽然你说过以后咱们祸福与共,永不分离,不过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我没有大双小双那样凌厉的身手,纵然有些小聪明,到底见识有限。非但不能在战场上成为你的助力,很有可能成为敌人攻击你的软肋。所以,最好还是将我安置在这丹翠山庄中,静候你们顺利归来......”
刘晖眼眸一亮,没想到困扰了他数日的难题,居然不需要自己开口就解决了。花怜月已经想的如此明白透彻,倒是让他原本准备了许多的说辞,全都派不上用场了。
刘晖望着花怜月,眸中闪烁着异彩,心中又觉得温暖无比。他拉住她忙碌的小手,道:“别忙了,战场上讲究不了那么多,有两件换洗衣裳就行。”
顿了顿,他又笑道:“邀月会在山庄里陪你,以她的性子,这段时间你是不会寂寞的。”
“嗯!”花怜月点点头。
“还有,山庄里的护卫,侍女全是追随我多年的心腹,你尽可以相信。不过山庄以外的人,你皆不可轻信......”
“嗯!”花怜月再次乖巧的点头。她手上却没有停歇,又忙忙碌碌将床榻上的衣物瓶罐移到一旁的塌几上。
忽然“咣当”一声脆响,刘晖眼皮一跳,就见花怜月抱在怀中的衣物中掉出一把寒光四溢的软剑。
刘晖上前一步,将软剑拾了起来,胡乱挥舞了几下,诧异的道:“这把剑哪来的?”
花怜月放下手中的衣物,伸手接过软剑,笑道:“这把残梦剑是邀月送我的,与她的断魂剑是一对。她说平日可以将它隐在腰间充做腰带,遇敌时抽出,能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残梦,断魂......”刘晖皱着眉头,不满的道:“好好的两把神兵利器,为何起这样晦气的名字。”他们是一对新婚燕尔,还未享够温存就要被迫分离。刘晖本就依依不舍,陡然听见花怜月嘴里吐出残梦,断魂,心中不由升起异样的感觉。
花怜月随手将残梦剑搁在桌上,展颜笑道:“邀月心情本就一直阴愤难平,起名偏激些也属正常。”
花怜月的话无意中给刘晖提了个醒,邀月毕竟是北冥的公主。虽然他们是帮北冥太子复位,对付的却是她另两位兄长。难保她日后不会受到蛊惑,做出不利已方的举动。他得吩咐下去,让护卫们多个心眼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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