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税呢?”
众人有些心惊,田税全用来养官,那养大乾王府,养朝廷,还有养军的钱从哪里来?这可是大头!
“我大乾立国,什么时候靠过田税和地方这些小税了?”
楚行微笑,从大乾立国开始,楚行就没打算过只靠从土里种粮食,养活大乾。
关税,先不提南洋和欧洲的贸易,现在他楚行和伪明就是两国,未来关税会收到手抽筋。
工商税,大乾设有工商税务司,在大规模的吸收工商业的税费,虽然在楚行看来,现在依然还停留在粗浅的定额保护费层面,未来还需要细化,将其推进到增值税和营业税的性质上,这是他要面临的更大一桩课题,可收获也会更多。
至于未来的什么印花税、财产税、个人所得税,现在提还有些遥远,但只要工商发展起来了,这些都是税源。
这一通整理下来,大家心里都有了数。
将田税、契税和市税等税丢给了地方,但地方也不是完全自治,决定怎么用这些税的还是中央派下来的官员。地方只有靠着民会来表民意,与官府协商的能力,这就不怕地方坐大。
严格说起来,楚行这套分税制还只有个雏形,跟以后真正的分税制有很大差别,但这是适应当下的环境,只要这套形式确定了,又有民会这个可以持续发展的新生事物,以后会慢慢走向真正的分税制。
最后众人重新提到另一个关键问题,该怎么收税?
楚行手臂一扬,有困难,找商人,收税这事,就交给商人代劳了。
所有人嘴巴圈出梨子型,这还真是要把大乾一国变成商人之国了?
当然没这么夸张,楚行是要推动民间金融体系,让纳税这个环节融入到商业环境中,制定得再完善再好的政策,执行环节若是还由权力,也就是官府层面把持,结果就会像王安石变法一样,什么好事都能变成坏事。
楚行说出决定的时候,官员们都是头疼欲裂,从摊丁入亩开始,楚行着手实施的是一整套治政之策,涉及的方面太多了,这下就要谈到新朝的工商之策。
但在这里,楚行并不想跟官员们仔细谈工商之策,一来这些官员的核心职责,其实是稳定基于田地和农人的传统社会,二来工商方面,大乾其实缺乏相对应的人才,而沈雀这帮子为大乾服务了许久的家伙,又一个个闹事。
在这他只谈如何利用商业力量收地方税,主要是田税。
具体的征税过程是这样,由乡镇区公署的农正汇总田亩属单,交县户房汇总核算,得出总额后,户部审核。户部或是批准,或是按照中央部署进行增减,再发回县户房,由县主官和县民会协商总额的增减和执行,最后发下征缴清单到乡镇区民会。
乡镇区民会通知和调剂其下纳税民人,民人向大乾票行,或者经批准后设立的其他票行在乡镇区所设的分理处自投,得了缴税执照后,再向乡镇区公署的农正法正登验税讫,作为日后核查或者纷争的纳税凭据。
细节流程大致是这样,如果有什么问题,到具体实施后还可以调整。听了如此布置,陈启新第一个跳了起来,激动地高呼:“德政!善政!仁政!”
其他官员也纷纷向楚行行礼,共表庆贺,这一套政策推行下去,大明的什么仁政盛世,根本就是牛屎对鲜花。
楚行早有所料,含笑领受,这当然是莫大的仁政,因为收税一事免去了过往千百年来的两桩弊端。
第一是乡绅胥吏亲自收税,杂派勒索都在这个环节上,没了这个环节,民人自然要松一口大气,楚行早前提到的,要以摊丁入亩来让民人对自己的负担有清晰了解,就着落在这上面。
第二点也很关键,朝廷收税,历来都是层层压榨,例如里甲制,几年一轮,被轮上的就得全额保证税足,若是不足,倾家荡产赔付。而现在设立民会,不仅允民人与官府协商,如果真有不足,也是整个民会担责,不至于让一家破败。
“此策能落到实处,民心归矣……”
赛八仙不太懂税制,在一边就一直静静听着,听到现在,终于发出了深深的感慨。
“让票行收税,为此得在数百地设分理处,人工场地还加银子传送,怎么也得几十万两银子,这般开销,即便是大王私产,也很难担待吧?”
赵汝才却想到了实处,提出了很尖锐的质疑。
“官府要下乡,票行也要下乡嘛,再说了,我也正在筹划放开民间票行,若是要开民间票行,其中一项条件,就是得在若干地设立分理处,担下收税之责,此策的成本,就得大家来摊。”
楚行胸有成竹,放开民间票行这张牌,他已经握在手里很久了,而这桩条件,相信不少金融商人都乐意接受,甚至他不要求,都会在若干地方开设分理处。政府要做的,就是把一些偏远荒僻之地均分给这些民间票行,让他们既能吃肉,也要啃骨头。
“一环扣一环,环环紧密,大王之才,果然非凡!”
赛八仙向楚行行礼,表达着由衷的敬佩,楚行却是苦笑,这一套连环招,他还觉得漏洞多多,需要在实践中不断完善。
在他所处的前世,社会的专业分工已是此时之人所难想象的,他不过是靠着从事多种职业,什么事都能握个大致脉络而已,真要细化下去,那还得靠实际做事的人自己去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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