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明白了这一切,杨峥先是松了一口气,跟着是后背有些发凉,张太后不动神色的制造了这种假象,就连张辅这等老臣都上了当,更别说他这种官场小白了,更让他感到后怕的是亏得自己没有生出半分立襄王的意思,若不然以这位张太后的手段与心计,有这样一个隐患在,还能让自己活着出去。
一旁的张辅似看出了他眼里的疑问,不动神色的冲着屏风后努了努嘴,示意杨峥往里面看看。
杨峥会意侧目看去,便见屏风后,数十个婢女站在屏风后,手持宝剑,威风凛凛,不由得暗暗咋舌,好一场鸿门宴。
对于杨峥与张辅等人的表现,张太后十分的满意,亲切的对杨峥等人说了一些宽慰的话儿,才让他们去了。
杨峥等人恨不得早点离开这满是杀气的皇宫,不等张太后客套,便一溜烟的逃离了慈宁宫。
文渊阁内,三位辅臣都在,却出奇的没有处理任何的公务,杨荣与杨溥压低着声音说着话儿,两人时不时地点了点头,似是在为某事交换了某种意见,而首辅杨士奇则皱着眉头坐在哪儿,看着慈宁宫的放心,神情显得有些急躁不安,偶尔冲着门外喊道:“慈宁宫可有消息送来。”
守在门外的侍卫小心的压着声音道:“回大人的话,慈宁宫还没消息送来。”
每次听到这个消息,杨士奇的神情总要变得严肃几分,时不时地站起身来,背负着双手来回走动一番,许久才自言自语的道:“莫非太后当真有立襄王的意思。”
“太后睿智,不至于做出如此糊涂之事?”杨荣安慰道。
“慈宁空可有什么动静?”杨溥问道。
“回阁老的话,咱们的人根本进不去,从今日下午开始,慈宁宫的人马都换了,咱们的人马根本进不去,所以里面情况如何卑职着实不知?”门外的侍卫小心的应答着话儿。
三杨各自看了一眼,彼此的心神提了起来,张太后如此小心,可见立襄王的意图很明显了。
“再去看看有情况随时来报!”杨士奇面色凝重地冲着门外的侍卫呵斥道。几个侍卫应答了声,立即转身去了。
待侍卫彻底走了,杨士奇才重新落了座位,面对杨荣、杨溥二人道:“这事儿你们怎么看?”
杨荣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道:“眼下的情况尚未不明朗,太后到底是不是立襄王我们还不得而知了,老夫以为这事儿咱们只能等,等局势明朗了才好做出安排。”
杨士奇道:“话虽如此,但老夫还是不放心啊,在皇上病重的这个节骨眼上,身为太后本该关心皇上的疾病才对,可太后却对皇上的身子骨不闻不问,敢冒天下大不韪,派人寻走了英国公、定国公、成国公、杨小弟,若是没有立襄王的心思,太后大可不必如此作为,你我都是三朝老臣跟着太后的时间最长,这位老人家可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但凡她老人家要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今日这事儿本身就有些匪夷所思,可太后却这么做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在这件事上,太后她老人家是早就有准备,方能做得如此从容不迫……?”
这一番话让杨溥与杨荣感到惊讶,杨荣迟疑的道:“太后不至于如此吧,这么做可是干政,坏了祖宗的规矩,她老人难道不知言官的厉害么?”
杨溥道:“祖宗的规矩,群臣敢说么,外面的那些言官早没了当初洪武爷的那股不怕死的劲儿了,就说皇上这半年的所作所为,他们可有作为,太后历经三朝,权势地位身份威望,哪一样不是当朝之最的,那帮言官敢说什么?说太后干政,坏了规矩,这宫中的规矩早被皇家给坏了,群臣都不在乎更别说那些言官了。老夫看这次太后老人家是铁了心要立襄王了,如今咱们能做的唯有静观其变,等候杨大人的消息,老夫相信在这等大是大非的面前,杨大人会懂得取舍的。”
“老夫也相信杨大人会做出正确的决定。”杨荣看了看慈宁宫的方向以无比肯定的语气说道。
杨士奇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了,若不然你我就对不起先皇的信任与托付了。”
三人一阵沉默。
夜色如水,三杨仍旧没离开,眼看着天色快亮了,外面仍没有消息传出了来,杨士奇再也坐不住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在宫中任何的一件大事,拖的时间越长越不利于被动的一方,从杨峥离开乾清宫去慈宁宫差不多两柱香的功夫了,仍没有半分消息传来,重重的不安,让杨士奇不停的走动,越等越觉得这事儿等不得,若是张太后说服了杨峥,说服了英国公、定国公、成国公,加上太皇太后的支持,撇开太子立襄王完全有可能做得到,想到这种可能,杨士奇越想越怕,身子腾的一下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对杨溥、杨荣道:“不行,不能在这么等下去了,老夫得去看看。”
“你急糊涂了吧?“杨荣也跟着站了起来分析道:“慈宁宫是太后的居所,哪里可是咱们外臣的禁地,没有皇命任何外臣都不可进入,你贸然闯进去万一被太后寻了把饼该如何是好,再说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万一太后真有立襄王之意,你进去又能如何,你是首辅可不管兵,太后未必肯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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